兩人又聊了片刻，謝苒提起齊妃娘娘。
“那日宮變後，我便再沒見過她，她可是跟隨鄭廣將軍回了北境？”
“尚在京城。”顧昭說道，“齊妃畢竟不同其他妃嬪，她若想光明正大的離開京城，只能假死脫身。”
齊妃位份畢竟是宮中除了皇后最高的，她若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離開了京城，只怕言官又要不停參了。
“如此也好。”謝苒微微笑道。
她與齊妃相交併不多，只有宮變那日說了幾句話。
齊妃遠比謝苒想象中的更加英姿颯爽。
她一劍刺死曹繼安的場景，謝苒到現在都不敢忘。
兩人沒說多久的話，便有人來請顧昭了。
他只得放下孩子，起身離開。
悅悅也在屋裏待得有些久了，謝苒便叫甘蕙帶着她去外面轉轉。
她正好也騰出手來準備賞賜的事。
先前宮變之時，那些曾幫助過謝苒的人，她都沒有忘記。
她如今得了空，也是要例行封賞的。
張媽媽擬了單子出來，連同一道要賞的東西，謝苒仔細瞧着，只一會兒便覺得頭疼。
從前她只知道接賞賜，如今全都要賞出去，才覺得肉疼。
這些賞賜謝苒一共整理了三日，到真正賞下去時，已經是第四日的事情了。
過後受了賞賜的夫人們便結伴進了宮來謝賞。
這其中有些是謝苒不太熟悉的，幸好有個張夫人與虞夫人在。
她們兩人長袖善舞，謝苒還沒出現時便同大家說到一處去。
等到楊嬤嬤召人進內殿，幾位夫人這才斂了心神，一道去了見了謝苒。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謝苒輕輕笑着。
衆人起身，分別落了座。
楊嬤嬤叫着人上來奉茶，隨後又井然有序的退了下去。
虞夫人與謝苒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笑眯眯的。
“娘娘瞧着面容有些憔悴，可是這些日子累着了？”張夫人輕聲問道。
“後宮事物繁忙，也是這兩日才得了空。”謝苒笑道。
其餘夫人便附和着讓謝苒多保重身子之類的話。
謝苒都一一禮貌笑過。
她這性子，向來是不會逢場作戲的，與不熟之人更是沒什麼話聊。
也就是同張夫人虞夫人能說的上幾句話。
最後，謝苒叫人送她們出宮，單獨留了張夫人兩人說話。
雖說謝苒如今這身份不同了，可她們倆對謝苒的態度卻是沒什麼變化。
張夫人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這裏可比當初純淑太后的住處更奢華幾分呢。”
“我住進來前，皇上特地請了工匠修葺過。”謝苒輕笑道。
“皇上待你是真不錯。”虞夫人也道，她喝了口茶，問道，“後宮那些前朝妃嬪，你預備怎麼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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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張夫人所關心的問題，她看着謝苒，等着她的回答。
“安排送去宮外的園林。”謝苒說道，“我派人去探查了一番，那邊是最好的去處。”
江朔回來稟報的情況，與楊嬤嬤所說倒是差不多。
擇日便會將人送走了。
“如此倒是不錯。”張夫人道，“不過這樣一來，只怕等開春便會有人提議皇上充盈後宮了。”
虞夫人聞言，便皺了皺眉頭：“真是夠閒，連皇上後宮有多少妃子都要管？”
“一切是爲了江山社稷。”張夫人輕嘆口氣，說道，“你到時也要做好準備。”
這後半句話是對謝苒說的。
自古以來，便沒有哪個帝王后宮只有一人的。
顧昭與謝苒之間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可誰也保證不了，顧昭最後會頂不住壓力。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謝苒淡淡笑了笑，“從當這個皇后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將來要面臨着什麼。”
她不會主動替顧昭納妃，這是她的底線。
可若是顧昭自己有這個想法，她也不會攔着。
畢竟……如今顧昭已不是王爺，而是皇上了。
“真不知道當皇上有什麼好的。”虞夫人嘀咕道。
謝苒心中有些微微的苦澀，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張夫人到底比她們大幾歲，看事情也比她們通透。
她說道：“這個位置，若是有選擇，我想他也不會願意的。”
若說顧昭遇到謝苒以前的想法，是要奪回帝位，那麼此時，他想的就只是與謝苒廝守罷了。
謝苒理解他的無奈，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怪過他。
張夫人與虞夫人在宮裏陪謝苒說了好久的話，眼見着時辰不早了，兩人這才出宮。
如今宮裏不比宮外了，要想時常見面是不太可能的。
將她們兩人送走以後，也差不多要到用晚膳的時候了。
“皇上呢？忙完了嗎？”謝苒問道。
楊嬤嬤輕輕搖搖頭，答道：“皇上身邊的高公公派人來傳了話，說陛下仍忙着抽不開身呢，讓您不必等陛下了。”
謝苒也大致猜到了，自從登基以後，顧昭幾乎日日都忙到很晚。
謝苒有些心疼他，卻也無可奈何。
“叫御膳房給皇上熬碗銀耳雪梨湯送去。”她吩咐道。
“是，娘娘。”楊嬤嬤輕輕應一聲。
顧昭不在，謝苒也有些食不下咽，她隨意吃了兩口，正好甘蕙抱着悅悅過來，她索性放了碗筷，專心陪着孩子玩。
悅悅顯然也是剛用過晚膳，這會兒小肚子圓滾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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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這麼多，也不怕積食。”謝苒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蛋。
悅悅嘿嘿笑着，窩在謝苒懷中，軟軟叫道：“娘……”
她仍習慣叫謝苒孃親，而非母后。
孩子還小，謝苒也懶得糾正她，只是輕輕應着：“怎麼了？”
“出去玩……”她一字一句的，慢慢說着，語速雖然慢，但每一個字都儘量說的清晰。
“你想去哪裏玩？”謝苒輕聲問道。
悅悅微微撅着小嘴，雪白的臉蛋上浮着淡淡的思索。
她想了片刻，然後小胖手指便朝門外一指：“外面。”
謝苒這段日子忙，都沒空陪着悅悅出去轉轉。
她的心頭一陣愧疚，立刻叫人拿了斗篷來。
她住的這宮殿夠大夠寬敞，裏面亭臺樓閣，假山池塘樣樣都有。
此時宮裏四下掌燈，倒襯的景色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