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安沒有反駁，起身繞過大班臺走上前。
她跟許清然的身高相差無幾，可站到一塊，卻有種居高臨下的錯覺。
“所以你藉着送茶點的名義想告訴我什麼呢？”宋矜安指了指那塊蛋糕，“我對堅果過敏，你覺得陸時嶼會不知道嗎？”
被揭穿的許清然依然鎮定自若，“宋小姐恕我直言，你和陸總並不相配。”
宋矜安垂眸笑了笑，“是嗎？”
“你很漂亮，也有不錯的家世背景，但這一切比起陸總依然相差甚遠。有許多人對着他的位置虎視眈眈，而你又能爲他帶來什麼助益呢？以你們的身份差異如果想要長久發展，他會因爲你犧牲很多。”
宋矜安沒說話，像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見此，許清然的臉上逐漸露出笑容，“我並非挑撥你和陸總的關係，宋小姐是聰明人，權衡利弊之後會明白的。”
靜了片刻，宋矜安點着頭道，“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其實在很早之前，這些問題也一度困擾我很久。但那又如何，他喜歡我，光是這點就千金難買。”
“有自信是件好事，可認不清現實，就是盲目自信。”
宋矜安的視線徑直看向門口，“要不然，你現在當面問他？”
許清然下意識就跟着看過去，臉色不可控制地發白。
如果知道陸時嶼會聽見，她絕不會做這種蠢事。
“開完會了？”
見陸時嶼徑直走過來，宋矜安含笑着問道。
他放下文件，替她把散落的工具收好，“嗯，回去吧。”
“才三點多，你是打算曠工？”
“總不能讓你一直等着。”
旁邊的許清然怔怔望着他們。
在她看來，陸時嶼是矜貴又冷漠的。即便工作中她經常與他接觸，卻也僅限公式般的交流。
從未想象過原來他也會有截然不同的一面。
溫柔，遷就，不經意的寵溺。
眼見兩人牽手離開，許清然終是忍不住開口，“陸總……”
還未解釋什麼，她就被陸時嶼眼神裏的寒意蟄得發怵。
“今天下班後自己向人事部遞交辭職信。”
等電梯的間隙，周圍有不少往來的員工。
在衆多好奇的打量中，宋矜安伸手挽住陸時嶼的胳膊，不出意外看到那些目光瞬時變爲驚異。
陸總疑似有女朋友了——這事估計明天就會傳在公司裏祕密傳播。
陸時嶼按了負一層的停車場。
電梯裏，轎廂的鏡面映着兩人相依的身影。
他定定地看了會，低聲道，“剛才那些話你不用在意。”
許清然會對着宋矜安大放厥詞，必定是受了誰的暗示。
至於這個人是誰，除了陸鈞，陸時嶼不做他想。
宋矜安的關注點倒不在於此，“你不會都聽到了吧？”
別的也就罷了，那句“千金難買”從她嘴裏說出來，好像是有些厚臉皮。
似是看出她在想什麼，陸時嶼脣角勾出淺淡的弧度，“你指的是哪一句？”
“別想誆我。”
宋矜安把手鬆開，下一秒卻被陸時嶼攬住腰身帶進懷裏。
“你說得沒錯，千金難買我喜歡。”
低沉的尾音帶着幾分惑人的味道，讓宋矜安不由地耳根發紅，順勢將自己的大半重量都交到他身上。
電梯門打開前，她忽然半開玩笑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得已要離開你呢？”
話落，陸時嶼的眸色暗了幾分，握住宋矜安的手腕往停車場走去，“想都別想。”
宋矜安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餘光瞥見男人緊繃的下頷線，失笑之餘沒再說話。
而此時的她還未想到，這句話終究會一語成讖。
……
夜裏七點，宋矜安盤腿坐在客廳地板上。
正前方的液晶屏投放着視頻會議，另一端是遠在巴黎的lagerfeld總部。
“國內第一場大秀我們擬邀的開場模特是姜遇，但她的經紀人告訴我說下半年檔期緊張，無法確定能否出席。至於備選對象，我已經約談了三個。”
宋矜安沉銀道，“首批樣衣什麼時候能到？”
“一週之內。”
“不用換人，我會跟姜遇聯繫，下一個。”
第二個議題由設計部負責人發言，展示的是秀展每款成衣搭配飾品的最終效果。
待講解完，宋矜安問了一句，“誰發現了問題？”
有人說道，“耳墜的元素不匹配。”
“第四件的粉彩琉璃寶石耳墜和服裝色系衝突，儘管只是配飾，但同樣會影響視覺效果。”宋矜安的聲音平靜如初，偏有股內裏而來的壓迫，“而且這個耳墜是春夏展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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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裏一片寂靜，氣氛無形中變得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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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心知肚明，平日裏宋矜安是很好相處的人，脾氣溫柔從不端架子。
可一旦涉及工作上的失誤，哪怕是細枝末節，也不會縱容絲毫。
“你的能力不俗，卻犯了最低級的錯誤。我很惜才且用人不疑，希望沒有下次。”
近兩小時的會議結束，宋矜安剛拿起手機，屏幕就彈出了聊天框。
她回覆對方一個ok的表情包，起身去了衣帽間。
onethird。
整修完的酒吧恢復了人聲鼎沸的狀態，奢華的黑金大理石風格復古又充滿情調。
宋矜安來到慢吧的吧檯時，高腳椅上正坐着一個年輕女子。
她的長相明豔且很有辨識度，及肩的短髮蓬鬆微卷，平添幾分慵懶。
那是宋矜安相識多年的好友，蘇慢慢。知名醫藥企業的千金，也是小有成就的骨科醫生。
“一杯mojito，謝謝。”
宋矜安朝調酒師說完，側頭輕笑道，“大忙人終於有空約我了？”
“我剛做完一臺手術呢。”蘇慢慢端着酒杯淺抿，“前幾天酒會上的事我聽說了，拜那個凌沫所賜，你已經成爲名媛下午茶的熱議話題。”
不管在哪個圈子，八卦總是被格外熱衷。
宋矜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蘇慢慢腳尖點地，將高腳椅轉了半圈，“你和陸時嶼是怎麼回事，聽我爸說，你們要聯姻？”
宋矜安沒有瞞她，思忖了會，簡單地把自己和陸時嶼相識的經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