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之對趙氏和楊清河說道：“楊叔，嬸子，往後家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喊我就是了。尤其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不用客氣。”
楊清河點點頭說道：“噯，難爲你還惦記楊叔家這點事。要說都是實在鄉親，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只要他們不找麻煩，咱們就消停過日子就行了。”
顧廷之也贊同地說道：“那是自然，咱們也不是惹事的人，但是有人惹事咱們也不怕。”
趙氏聽見顧廷之這麼說，也是眉開眼笑的，又不自覺想起前些日子姜氏的話。
如今不知爲何，怎麼看着倆人怎麼般配。
聽說縣城那邊鐵剎山上有得道高人，要不要去給閨女算算？
楊柳還不知道趙氏已經把她和顧廷之捆綁了，此時正給幾個孩子洗手洗臉呢。
楊清河在門口看了看天，“這天陰的厲害，怕是要下雨，一下雨就降溫了，晚上多燒點柴火，別把娃們凍着。”
楊柳算算日子，如今已經是農曆九月初了，按照前世的規律，再下兩場雨就該下雪了。
想起前些日子給顧廷之父子做的棉襖還沒拿過去，楊柳轉身回了自己家，從櫃子裏掏出兩個棉襖。
都是深青色的料子，家裏幾個男孩子也都是這樣的料子，做的款式也差不多。
本來她想做成前世羽絨服那種樣子，奈何自己這方面實在沒什麼研究，只能在趙氏的幫忙下，做了棉襖。
一大一小兩個棉襖，遞給了顧廷之父子，“這是給你們爺倆做的，這天說冷就冷了。你倆試試，有不合適我抓緊改。”
顧廷之接過棉襖一愣，從前他和顧衡的衣裳都是在鎮上的裁縫鋪做的，再之前，是家裏的針線房。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特意給他做了一件衣裳。
顧衡高興地拿起棉襖穿在身上，“真暖和，楊姑姑，你看看，是不是大小正合適？”
楊柳也上下仔細地打量着，“嗯，是不錯，這件你先穿着，我再接着做，這樣天冷能換着穿。”
又轉頭看着拿着衣裳的顧廷之，“快試試，不合適還得改呢。”
顧廷之還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手足無措地穿上棉襖。
楊柳上前又摸了摸肩膀的部位，“這裏好像有點窄，你擡擡胳膊。”
顧廷之渾身僵硬，神情尷尬，緩慢地擡起胳膊。
楊柳看了看腋下的部位，“還是有點窄了，你脫下來，我連夜返返工。”
她一邊心裏計算還差多少，一邊皺了皺眉，這人怎麼沒反應呢。
一擡頭，就對上顧廷之深邃的眼眸，彷彿被濃霧籠罩的潭水，難以捉摸。
楊柳別過臉，不再看顧廷之，顧廷之也深吸了兩口氣恢復了正常。
晚間楊柳點着油燈把這件棉襖的腋下處拆了，重新縫製了起來。
窗外西北風呼嘯，窗櫺發出輕微響動。
楊柳皺了皺眉，這麼大的風，怕是要變天了。
起來把兩個屋的竈坑添上些柴火，又給三個孩子都掖了掖被子。
熬夜把棉襖算是改完了，才上炕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先把兩個屋子的炕燒熱，才去餵豬餵雞。
這個季節豬草已經沒有了，現在楊柳每天喂些玉米面和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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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爲了自家冬天吃肉方便，雖說喂玉米面貴了些，好歹現在家裏日子好過了，倒是也負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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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了，池魚和故淵每天早上都要楊柳喊幾遍才能爬起來。
“你倆快起來，該走了。”楊林親手把兩個小豆丁從溫暖的被窩裏拽了出來。
池魚和故淵睡眼惺忪地爬起來穿衣裳，故淵仰天長嘯，“我不想起來這麼早，我想睡覺。”
“那就只能讓先生來喊你了。”池魚一邊穿衣裳一邊說道。
兩個孩子穿好衣裳，洗臉漱口就跟楊林一起往顧家走去。
楊柳在家準備早飯的食材，昨天燒炕的時候把湯罐埋在了竈坑裏，想着早上用骨頭湯做一個熱湯面。
一會兒的功夫，三個孩子就回來了。
楊柳詫異地問道：“怎麼回來了？”
“先生病了，讓我們今日放假。”楊林說道。
楊柳忙問：“什麼病？可看了大夫？”
又一想這人昨天晚上還好好的，肯定是着涼了，應該也沒來得及找大夫。
楊林聲音低沉地說道：“我看先生躺在那沒什麼力氣，臉色也紅紅的。顧衡在照顧，我們想留下，先生不讓。”
楊柳囑咐楊林：“你帶他們兩個回家吃飯，我去看看。”
想了想，把那一罐子骨頭湯也拎上了。
到顧家的時候，顧衡正在用棉巾給顧廷之擦臉。
楊柳把湯放在了廚房，進去打量了幾眼顧廷之，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臉頰不正常的紅。
上前摸了摸額頭，有些發燙。
遂叮囑顧衡：“衡兒，你去楊奶奶家吃飯，順便讓楊爺爺吃完飯來一趟。”
楊柳的手覆上顧廷之額頭的時候，顧廷之就幽幽轉醒了。
入眼就是楊柳緊皺的眉頭，還有擔憂的目光。
“不必了。”顧廷之微弱的聲音響起。從前生病也都是自己扛過來的，他並不想麻煩別人。
楊柳不悅地說道：“你都發熱了，顧衡還是孩子能照顧你什麼？你要是把他傳染了怎麼辦？”
說完以眼神示意顧衡去吃飯，她則伸手摸了摸顧家的炕。
“這麼涼，我去燒兩把火，再給你做個早飯。”楊柳神情堅定，語氣不容拒絕。
顧衡一臉擔憂地朝着楊家去了，楊柳去廚房的竈坑把火點着。
又舀了兩碗面出來，打算給顧廷之擀點面條。剛開始和面，楊清河就來了。
“爹，您得去鎮上請個大夫來，顧先生病的挺重。”楊柳來不及細說，直接交代楊清河，趕緊去找大夫。
楊清河也知道輕重，忙出門去了。
楊柳算計着，這一來一回也得一個多時辰，顧廷之可別燒傻了。
醒面的功夫，在顧家廚房的角落找到了一瓶酒。
只能先物理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