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慢慢現下的狀態格外狼狽，她從沒經歷過如此漫長的手術。
十二個小時期間，每個專家和助手都輪流休息過，唯有她，實在撐不住也只是就地歇會。
因爲手術檯上的人是宋矜淮，她不願分神哪怕須臾。
結束時，蘇慢慢消耗過度險些暈倒，好一會才勉強恢復。
她不想讓宋矜安看見這幅模樣，所以留到了最後出來，卻沒料她還等着。
多年朋友，宋矜安熟知蘇慢慢的脾性。
她從座椅上拎起一個紙袋，裏面裝着功能飲料和保溫飯盒。
“晚上好好休息，來日方長，別先把自己累垮了。”
蘇慢慢心頭一暖，雙手把紙袋抱在身前，“你呢，現在回去？”
宋矜安替她撥開黏住的碎髮，“晚些如果大哥還沒醒，我就先走。”
方才專家說宋矜淮轉醒時間不定，最遲可能明天早上，她是想守在病房等，但陸時嶼肯定不同意。
“行，那我去換衣服了。”
兩人在電梯口分別。
蘇慢慢回了趟家，舒爽地洗頭泡澡換上乾淨的衣物，吃了頓豐盛的晚餐。
隨後，她在自家親爹噓寒問暖的嘮叨中，再次揚長而去。
這一晚，疲憊不堪的蘇慢慢一覺睡到天亮，只不過她是在宋矜淮病房裏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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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宋矜安起牀時八點過半。
身側的被褥已經冰涼，牀頭櫃上，陸時嶼給她留了字條。
“鬧鐘我關了，別起太早，乖。”
難怪她記得睡前定了鬧鐘，卻沒聽到一點聲響。
宋矜安捏着便籤的邊角，頓時心情微恙。
陸時嶼最近很忙，昨晚回家後，他在書房工作到近深夜，早上仍是照常出門。
明明，他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在醫院陪她。
除此之外，手機微信裏還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蘇慢慢說宋矜淮醒了，暫且沒有明顯不適，正在安排各項觀察檢查。
傅晏之則發來很長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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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安，可以這樣稱呼你吧？我在回帝京的路上，抱歉沒跟你當面道別，因爲我不方便久留。能親眼見到矜淮，陪着他做完手術，再目睹他醒來，對我來說已是心願達成。”
“我理解他的做法，自然也該遵守約定，不讓他爲難。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也不敢自稱矜淮的父親，但他的存在，是我未來唯一的牽掛。”
“有機會我還會來江城看他，和你一樣，期盼着他重新站起來的那天。不說再見，下次再見。”
宋矜安一字不漏地看完，半晌，回覆了極其簡短的話語。
“下次見。”
既然有了約定，就沒什麼不捨。
她知道了母親過往的故事，慶幸她的人生有過一段溫暖色彩。
因而，那些陰暗的現實，宋矜安也不會告訴傅晏之。
讓他對沈晚清的印象，永遠定格在二十多年前的美好。
這樣，就好。
……
vip私人病房區。
房門虛掩着，宋矜安透過縫隙看到宋矜淮半躺在牀上，旁邊的蘇慢慢端着一碗米粥喂他。
不得不說，畫面尤其和諧。
宋矜安兀自勾起脣角，在門口靜靜站了會，待宋矜淮快吃完時，裝作剛來的樣子推門而入。
她步到牀邊，睇着氣色寡淡的宋矜淮，音調輕柔，“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