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京城的天,總算要晴了!

發佈時間: 2025-04-17 10: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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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攝政王車駕直奔皇宮,進了皇宮又換了御輦,直接去了德政殿。

守在德政殿石階下團團亂轉的幾位朝臣先將目光對準了隨侍的護衛,見侍衛神情輕鬆自若,心裏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連忙深揖一禮,“臣等,參見攝政王。”

赫連瑾伸手挑起御輦的垂簾,淡聲問道:“何事?”

戶部尚書抹着汗上前一步,道:“回稟攝政王,是稽南戶籍覈查和財稅複查……”

“去毓慶殿。雲柒,去請陛下,讓陛下也跟着一起參詳參詳。”

雲柒拱手應下,扶着腰刀跑步前往乾和殿請陛下。

毓慶殿在德政殿東面,是日常皇帝召見朝臣商議政事的地方。

只是地方小,一般是君臣之間有些話不方便第三個人聽、或者臣子犯了錯皇上顧及臣子的面子不讓其他人圍觀時,才會選擇這個地方。

戶部尚書一聽,眼睛立刻亮了:今日這事,有門兒!

後面的朝臣也都反應過來,迅速吩咐旁邊的內侍,“快,去景昭殿,告訴諸位大人,今日攝政王心情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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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趕緊一溜煙去了景昭殿。

景昭殿在德政殿西面,是朝中大臣在宮中商議朝政的辦公場所。

另一邊,雲柒到了乾和殿,小皇帝赫連徵正在玩九連環。聽聞皇叔請他去毓慶殿,九連環“啪”地掉到了地上。

雲柒見狀,心下暗歎,小聲提醒道:“陛下,今日趙總管派快馬送回了沈九爺的家書。”

赫連徵心中大喜,“那皇叔他……”

“攝政王心情極佳。”

赫連徵拍拍胸口,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快,替朕更衣。”後一句話吩咐旁邊服侍的宮女。

剛要出門又吩咐李義德,“將朕前兩日放在中殿案几上的奏章拿來,今日正好請皇叔講解講解。”

赫連徵到了毓慶殿,殿內鐘太師、郭太傅、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都在,殿外側廳裏還擠着數位朝臣。

赫連瑾還沒開始處理政事。

大家都在等着他。

赫連徵眼睛都有些溼潤了:這麼和諧的場面已經多久沒見了?

攝政王心情一好,處理起政事來得心應手,有些小的紕漏和錯誤,提點了幾句便放過了。

衆朝臣心滿意足退了出去,小皇帝赫連徵輕輕吁了口氣。

這才將自己覺得處理不妥當的奏章拿出來給赫連瑾看過。

赫連瑾指出了其中幾處不足,又將正確的處理方式細細講過。

最後看着赫連徵厚重的黑眼圈,溫聲道:“陛下近日可是憂思過度?瞧着精神有些不大好。國事重要,陛下也要注意保重龍體才是。”

能不憂思過度嗎?

沈紹安不在京的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赫連徵差點落下淚來:皇叔的關心和體貼,也是太久違了!

其實最近國事並不多,除了贏州和甘州旱情有些嚴重,其他地方都很平靜。就連北關都傳了捷報,屬於一年當中難得的清閒時候。

但是赫連瑾自己心裏不舒服,誰都別想好過。

如今可算好了,沈九爺家書一到,京城的天,總算要晴了嗚嗚嗚……

赫連瑾見皇上無事可問,便說道:“陛下最近操勞過重,神思倦怠。今日閒來無事,不如早些回宮歇息。臣先告退。”

赫連徵面上雖不顯,緊繃的脣角和眼中不自覺流露的笑意還是出賣了他。

他矜持點頭,站起來朝赫連瑾揖首行晚輩禮,“那朕先回宮,皇叔近日也辛苦了,皇叔也早些回府歇息。”

赫連瑾應着,等皇上走後,才喚了雲柒和雲鳴,出宮回了攝政王府。

回府之後,立刻將張勝叫去了書房。

他拿出沈紹安寄來的名單,遞給張勝,“你謄抄兩份,交給青淺一份,自己留一份,儘快將結果交給本王。”

青淺是青雲門明面上的掌門,是赫連瑾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青雲門經過前凌王的父輩和幾代青雲門掌門的苦心經營,爪牙遍佈天下。

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人。

想要查什麼人,能連那人的祖孫三代都給挖出來。

即便如此,赫連瑾也不會全然相信她查出來的東西。

而是讓張勝通過戶部和兵部,以及各地折衝府,將名單上的人再篩查一遍。

張勝小心地接過名單,袖在手中,見主子無其他吩咐,這才退了出去。

揮退了室內服侍的其他人,赫連瑾取出藏在袖袋中的兩幅畫。

越看,越無法剋制心中的思念。

思念如潮,將深藏心底的一些負面情緒也翻了出來。

他之所以變得如此煩躁,是因爲收到了沈紹安與西緹小郡主交往的情報。

沈紹安終歸是男子,以前見到年輕的小女孩,也會害羞臉紅。

當初跟了他,也是受他的脅迫。爲了逃脫他的禁錮,還差點落到齊瑞手裏。

第一次要他的時候,赫連瑾看得懂沈紹安眼中的抗拒和牴觸。

可自己還是不顧一切要了他。

因爲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會失去沈紹安。

害怕有一天,沈紹安會喜歡上某一個女子,會棄自己而去。

他,雖貴爲攝政王,內心深處,卻仍然覺得自己活得太陰暗,配不上那樣美好的紹安。

可他又捨不得看紹安失落。

紹安那麼用心地學兵法、練騎射,研究排兵佈陣。事實證明,沈紹安的確是個難得的將才!

祁河大捷,從捷報中就可以看出,沈紹安多謀善斷、兵行詭道,會打又敢打,不出幾年,必定又是梁國一員大將!

他怎能爲了自己私心,將沈紹安的夢想扼殺,斷送他的成長之路?

其實七天前,赫連瑾就收到了雲荊送回來的消息,用得是鷹隼,字條上只有兩個字“赴北”。

沈紹安一直在赤水嶺,再往北,就是北酈。

齊瑞剛剛回京的時候,赫連瑾就接到過從梁王藩地——梁州傳回來的消息。

消息稱梁王與北酈接觸頻頻,齊瑞回京之前先去了一趟梁州,一回京就將目標對準了沈紹安。他雖然好狎男童,卻也不是那種色欲薰心、做事不顧後果之人。

所以,他一定是得了梁王的指使,目標看似是沈紹安,實則是北關大將軍沈時戩。

沈紹安也懷疑梁王會與北酈合謀欲剿殺沈氏一脈奪取北關邊軍大權。

繼而圖謀國祚。

可是這大半年,梁王那邊,似乎並沒有新的動作,京中司馬翀也沒有任何異樣。

要說他沒了爭位的心思,赫連瑾一萬個不相信。

所以,他在等一個什麼樣的機會?

或者,是某個合適的契機?

紹安,是不是有了新的線索,所以才冒險深入北酈?

赫連瑾想了想,揚聲喚道:“來人!”

門外雲鳴應聲而入:“主子。”

“青雲門玄武堂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雲鳴想了想,回道:“回主子,沒有。”

沒有嗎?

所以紹安此行,是瞞過了所有人,包括沈時戩。

十四年前,赫連瑾從周季煬手中接過青雲門雙魚佩之後,青雲門便在他手中一分爲二:一部分是他一手提拔訓練出來的心腹;還有一部分是忠於青鸞、時時刻刻都在想着攪亂時局、反梁復周的門徒。

這些年,那些忠於青鸞的門徒被赫連瑾清理得所剩無幾,少數身份隱密,早就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些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反賊。

但同樣,也是他名義上的屬下。

赫連瑾眯着眼睛,手指無意識輕輕拈了幾下,輕聲吩咐道:“傳信給朱雀堂和白虎堂堂主,自現在起,盯緊自北關至梁州的所有可疑人員。如有發現,立刻報於本王知道。”

“是!”

還有一個月,便是先帝忌辰。

從明日起,赫連瑾要在府中齋戒三日,沐浴更衣、茹素焚香。三日後,代皇上赴皇陵祭奠先帝。

等他從皇陵回到京城時,趙弗也帶着赴北的使團隊伍從雲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