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宮外的事情悅悅再沒有過問，她一心撲在國子監，似乎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
轉眼間，幾年過去，當初的小姑娘已長成亭亭玉立的長公主。
而她的終身大事也要提上了日程。
悅悅發現這些日子進出後宮的婦人多了起來。
她問過身邊的阿瑤，以爲是有什麼重要的日子要到了。
但阿瑤歪着腦袋想了想後，搖搖頭：“端午前些日子剛過，中秋還遠着呢。”
悅悅這便感覺有些奇怪了，既然只是平常的日子，爲何宮中會突然有這麼多人來往？
母后一向喜靜，更不會主動召人進宮了。
如此想着，悅悅便往謝苒的宮中走去。
彼時謝苒正在宮中宴客，來的是謝敏與張夫人。
幾人正喝着茶，說着宮外的事。
笑了一會兒後，謝苒才問道：“先前託你們的事，可有眉目了？”
謝敏與張夫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兩人默默一笑。
謝敏放了茶杯，說道：“這件事倒是好辦，京城中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尤其是前兩年的科考中脫穎而出的更是許多，要給悅悅找一門好親事，自然不難。”
眼瞧着悅悅也大了，該是說親的時候了。
可她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裏，若是嫁的一般，謝苒也會心疼女兒，可若是嫁的太好，恐怕以悅悅那性子，沒法好好的過日子。
她生性單純，又是副軟性子，要嫁的人家自然得是和睦溫馨的。
否則遇到個惡婆婆什麼的，雖說身爲一國公主，可謝苒的手畢竟伸不到人家的後院裏去。
張夫人索性從袖子裏取出一封名單，交給夢竹，夢竹再呈給謝苒。
展開來看，上面羅列着一長串的名字，連同家世背景全都一一列明瞭。
謝苒看下來，眼睛都亮了，面上露出欣喜的笑：“這麼多。”
“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我親自去打聽過的。”張夫人笑道，“其中有幾家雖然家世算不得多好，可那家的孩子卻是實打實的不錯。”
謝苒的要求其實沒有多高，只希望悅悅能嫁的如意郎君，家世什麼的並不重要。
她留給悅悅的那些東西，足夠她幾輩子的吃喝了。
當然，悅悅要嫁的那個人，也得是有長進的，可不能吃軟飯。
謝敏見張夫人爲此事如此認真，忍不住想起了張允謙。
“允謙那孩子，還沒點頭呢？”她問道。
提起自家孩子，張夫人如今已能做到波瀾不驚了。
前些年的時候，張允謙不願意娶妻，她還鬧過幾次，可後面眼瞧着張允謙不爲所動。
他孝順倒是真孝順，她若染疾，他便會親自在牀前伺候。
可讓他成親的話，他也是充耳不聞。
張夫人氣得大半年沒與他說話，可這依然沒改變得了他的決心。
到如今，張夫人已釋然了。
不願意娶便不娶吧，橫豎她百年之後，也不知道他往後是什麼日子了。
“他不願意成親，我也不逼迫他了。”張夫人語氣淡然。
謝苒聽着，也有幾分的愧疚：“陛下與他說過好幾次這事，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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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謙如今在翰林院清修好幾年，已漸漸參與朝政，顧昭常常召他進宮。
“娘娘倒不必愧疚。”張夫人笑了笑，說，“允謙是什麼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了，瞧着好說話，實際倔得跟頭牛一般，我跟他父親都說不動他。”
“但允謙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啊。”謝敏說道，“尋常男兒像他這麼大，孩子都抱上了。”
張夫人笑道：“其實仔細想一想，他的年紀也不算太大。”
謝苒聽她這麼說，才想起來張允謙是張仲倫老來之子。
張仲倫像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一心撲在朝政上，雖那時已娶了妻，但張夫人的肚子遲遲不見動靜。
是過了許多年以後，才得來了張允謙這個孩子。
所以他自小也是被慣壞了。
幾人正說着話，有宮女進來輕聲稟道：“娘娘，公主過來了。”
“去請進來。”謝苒笑道。
沒一會兒，悅悅便從外走了進來。
她進屋裏來時，謝敏與張夫人同時感覺眼前一亮，定睛望去時，只覺眼前之人生的模樣精緻。
悅悅個子長高了不少，雖還未到及笄的年紀，但那五官輪廓卻是美的不可方物。
滿頭烏黑長髮挽在腦後，只用了兩只簪子固定住，再簪了兩朵珠花便作罷，她的皮膚細膩溫潤，如玉石般潔白無瑕，杏眼桃腮，不點而紅的櫻桃小嘴，笑起來時脣邊有兩個小梨渦，乖巧極了。
那身段更是纖腰薄背，穿着一身淺綠色長裙，裙襬繡着幾朵淡藍色的海棠花，袖口用銀絲線勾勒出了些祥雲紋，腰上繫着自己親手縫製的荷包，一顰一笑還帶着幾分調皮。
打眼瞧見謝敏與張夫人都在，悅悅笑着向兩人行禮。
雖說她是公主，可在這兩位面前，她是晚輩。
“公主可別多禮。”兩人連忙道。
謝苒則是招手讓悅悅坐到了自己身邊，笑着問：“下學了？”
“先生交代的我都完成了，便提前過來了。”悅悅輕笑着道。
“早聽聞公主在國子監學業有成，便是有些男兒家都及不上呢。”張夫人笑道。
謝敏則道：“比娘娘當初強，她當初幼時能坐在先生跟前一個時辰便算不錯了。”
謝苒面有無奈：“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姑姑怎麼還記着呢？”
“我記得可不少呢。”謝敏笑說。
悅悅微笑聽着，而後回了張夫人的話：“夫人過獎了，我學的只有皮毛罷了。”
“公主不要妄自菲薄。”張夫人笑道，“允謙回家時常與我說起你呢，言語間滿是誇讚。”
提起張允謙，悅悅面上的笑也加深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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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雖隔着宮門，可一年到頭見面的次數卻是不少。
他時常讓人送些宮外的小玩意給悅悅，有時進了宮陪顧昭說完話，也會順道去國子監看看悅悅。
悅悅正要說什麼時，驀地瞧見謝苒手旁的名單，望着上面羅列着的那些名字，她有些好奇：“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