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晴急匆匆回到房間，打開衣櫥，看了一圈的衣服，都是褲子和短袖，背心這些，她喜歡，但這些都穿習慣了，別人也都看習慣了。
穆向晴如思考難題一般皺眉，噘嘴坐下，忽然想起昨天她父親送來的東西，應該會有裙子，雖然她少穿，她父親和外公，還是表哥都喜歡給她送裙子。
她轉身往雜物間走去。
從知道穆向晴要來北安上學，穆飛宇就把雜物間改造成衣帽間，讓穆向晴放東西。
進去後穆向晴環視一圈，衣服都被送來的人掛起來，果然有裙子。
上前挑選一番，穆向晴拿起去換。
換好衣服，站在全身鏡前，穆向晴很滿意，但下一秒又微微蹙眉看着半長的髮絲，然後轉身回房。
當手機響起，穆向晴剛好換上鞋子。
穆向晴按掉電話然後出門。
下樓，走出大門，她對上一雙含笑溫柔又帶有驚豔的眸子。
穆向晴很滿意所看到的效果，但同樣，她也被驚豔到。
司空絕穿着一件白襯衫，下襬塞到淺灰色的休閒褲裏，白色板鞋，再配上欣長的身高，妥妥的衣架子，視線再往上是那張俊逸無雙，帥氣出塵的臉龐。
整個人透着乾淨，矜貴和高雅的氣質。
簡直就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美男子，太帥了，怎麼有人可以如此完美。
司空絕看着穆向晴也被驚住了。
荷花袖的連衣裙，上身是簡潔的淡綠色，腰部和過膝的裙襬處有刺繡花紋，下裙襬是從最淺綠色到森綠的漸變，配一雙白色單鞋，清新淡雅。
她把頭髮梳成丸子頭，俏皮可愛，精緻冷豔的五官含笑，肌膚白皙無須化妝已經完美無暇，美如不小心墜入人間玩耍的小精靈。
兩人對視，被彼此驚豔，一絲無形的線連接兩人的心，吸引力也牽動着心跳加速。
司空絕眼眸一眨，把驚豔和柔情收起幾分，暗暗用自制力冷靜下來幾分，側身拉開副駕駛的門，含笑道，“小晴。”
穆向晴聞言也回神來，犯花癡了，雙手交疊在背後，其實在掐自己，讓她冷靜，坐上車，司空絕關上車門。
等司空絕上車，他先從後面拿來一個袋子，給穆向晴拿來一杯溫飲料，“奶茶，先吃點東西墊肚子。”
穆向晴接過奶茶，垂下濃密眼睫，眼底浮現甜甜笑意。
啓動車後，司空絕問，“晚飯要不要一起吃？”
穆向晴輕咬吸管，擡頭，看向司空絕，那張如雕刻般的側臉漾着淺淺柔情，“吃什麼？”
“北港碼頭新開一間遊輪餐廳，可以預訂菜式，我選了k國菜。”
穆向晴勾脣，“好。”
回答後從袋裏拿出小蛋糕，吃了兩口，穆向晴猛地眉頭一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k國菜？”
司空絕分神看了一眼，十分寵溺，“暑假的時候我就回來了，你出國了，查到你去k國，你去了你老師那，我們在機場錯過了。”
穆向晴沒生氣司空絕查過她這件事，腦子一直迴響着那句‘我們在機場錯過了’。
“所以你早就想好到北安大學等我？”穆向晴略驚訝。
“嗯。”司空絕一個字卻說的很堅定。
穆向晴定定看着那張近似完美的側顏，這一瞬間她的心被溫暖包圍。
他不懂她的傷有多深，只想用自己認爲最好的方式對待和守護。
她不想再被傷害，當他出現時一次一次狠狠推開。
他們之間，司空絕如果放棄了，他們從此是兩條平行線，不會有相交。
後悔和遺憾，穆向晴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但她很肯定一定會有，而她那麼要強的人在從此陌生的時候她絕不會回頭。
察覺到穆向晴看了好久自己，司空絕朝她看了看，“怎麼了？”
穆向晴猛地回神，低頭咬着吸管喝奶茶，“沒事。”
到了地方，兩人走到展廳門口。
穆向晴環視一圈，落在門口牌子上，微微震驚，“蘇謙之。”
她扭頭看向司空絕，“我很好奇，會是你家親戚嗎？”
司空絕魅惑勾脣，“嗯，也是蘇家一門，算是遠方表哥，他本人沒來，閉關創作。”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開辦如此大規模的畫展？”
“是。”
蘇謙之少年成名，十五歲以一幅荷花圖大放異彩，在畫壇嶄露頭角，被畫壇大佬稱之爲近十年來最有天賦的畫者。
之後每年都有新作品現世，數量不限，有時一幅，有時五六幅。
到現在爲止，蘇謙之二十四歲，九年時間，他的畫作就已經有五十幅之多，比一些畫壇大佬的出品量還要多。
穆向晴會知道蘇謙之是因爲穆青松近幾年來喜歡他的畫，收藏了兩幅，掛在書房。
蘇謙之的畫很少出售，出售的大多數是以拍賣形式，慈善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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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多人都猜測蘇謙之出身好，不缺錢，還很神祕，沒人查到他的來歷。
司空絕又說，“這次是和朋友打賭輸了，逼着把所有珍藏拿出來，他朋友是北安人，所以選擇在這開，票很早就沒了，這兩張還是表哥朋友留給他，反正他不喜歡自我欣賞，我拿來借花敬佛。”
他也是想起以前聽到穆向晴和盧日峯他們的談話，知道她喜歡畫畫，所以知道遠方表哥要開畫展就約穆向晴來看。
穆向晴了然點頭，進去。
人不多，大家都各自安靜欣賞畫作。
穆向晴很認真欣賞，她對畫的啓蒙來自她母親。
她母親穆婉瑩也最喜歡水墨畫。
小時候，穆向晴在一旁乖乖研磨，她母親在作畫，每次差不多畫完，她父親就回來了，然後她父親就題字。
她母親會笑着說，這是他們一家人一起完成的。
司空絕對畫不瞭解，跟在穆向晴身後，看着她開心就足夠了。
沒欣賞到幾幅畫，倏然，穆向晴停住腳步，定定看着前方。
司空絕順着穆向晴的視線看去，是她父親，鍾南銘。
站在穆向晴後面，司空絕看不到她的神情。
穆向晴明亮眼眸一熱，怪不得今天她父親沒找她，原來是來看畫展。
穆向晴轉身，示意司空絕出去。
只是一剎那，司空絕就已經看到穆向晴眼底的一抹紅。
等到外面的走廊，站在欄杆前，穆向晴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陽，“我父親對畫完全不瞭解，門外漢一個。”
可他剛才看得很認真。
這句話司空絕沒來得及說出口，穆向晴又說，“可這些年凡是他知道有畫展他都會去看，就好像是他看到了，我媽媽也會看到，那樣我媽媽就會很開心。”
“以前我聽過好幾次他去看畫展，可我都當作一個笑話來聽，剛才···”穆向晴低頭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看向司空絕，“可剛才我看到他那麼認真，那麼專注，我好像看到我媽媽和他一起在看。”
“如果是真的，那該多好。”
穆向晴哽咽說出這句話，眼眶凝聚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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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絕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安慰的話他說不出，因爲是蒼白無力的。
因爲過去的事改變不了。
穆向晴雙手擡起，環着司空絕的腰身，放肆自己的哀傷，但她忍住哭泣，因爲此刻她有溫暖的懷抱。
橙黃色的夕陽光透着窗灑進來，落在相擁兩人身上，美如畫。
片刻穆向晴熬過那絲驟然升起的哀傷，仰頭，微彎嘴脣，“我沒事了。”
謝謝你。
這句感謝穆向晴在心底說。
司空絕不想放開懷裏嬌人兒，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有資格，緩緩鬆開她，擡手幫她亂了的髮絲理好，“還進去看嗎？”
“還有下次嗎？”穆向晴不想進去打擾她父親，他應該更想單獨看。
司空絕笑了，“週六下午五點還有一場，就兩場，我還能拿到票。”
就算沒有，他也會找到辦法拿到。
穆向晴靈動眼珠一轉，語氣輕快，“嗯，那就週六再來看一次。”
話落轉身下樓。
司空絕跟上，“現在去吃飯？”
“好。”
吃飯後，司空絕送穆向晴回家，也就是穆飛宇的公寓。
車上，司空絕時不時看一眼穆向晴，她右手撐頭看着窗外，嘴角上翹，“菜滿意嗎？”
穆向晴轉頭，想壓住喜悅，但嘴角弧度怎麼都壓不住，雙目亮晶晶的，“很好。”
司空絕能看出穆向晴滿意，但聽到她準確的回答更放心，心情隨着她的喜悅而濃烈。
之後兩人沒再談話，但氛圍很好，兩人嘴角始終上揚。
到了公寓樓下，穆向晴下車，含笑看着司空絕的車遠去才轉身走進樓。
電梯開了，看到鄭雋睿，穆向晴揚起燦爛笑容，“雋哥。”
鄭雋睿愣了一下才揚起笑容，“阿晴。”
是因爲驚訝，他不是沒見過穆向晴穿裙子，她極少穿，每次都是特定的日子或者有特殊的事情才穿。
“約人出去了？”
穆向晴點了點頭，“一個朋友。”
見穆向晴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鄭雋睿也就沒繼續追問，心底有着猜測。
穆向晴先出去，她回身朝鄭雋睿揮手。
隨着電梯門關上，鄭雋睿溫潤的眼眸浮現鋒利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