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曲畢，和敬起身朝悅悅行禮：“見過公主。”
和善也站起身見禮。
悅悅微微笑笑：“兩位不必多禮。”
“你怎麼過來了？”謝苒放了茶碗，笑着問道，“功課學完了？”
“差不多了。”悅悅笑着走到她身邊坐下，“今日過來，是有件事要跟母后說。”
她一面說着，一面淡淡瞥了一眼和善與和敬。
和善索性道：“既如此，我等便先告退。”
和敬是有些不願意走的，她不情不願地被和善拉着出去。
等到她們走了以後，悅悅才問：“怎麼這兩人日日都來叨擾母后啊。”
“也算不得叨擾。”謝苒輕輕笑笑，“橫豎我哦整日也沒事，她們樂意來我跟前逗趣，我還求之不得呢。”
主要是那個和敬，她是想方設法的想要討得謝苒的歡心。
和善便不同了。
她自上次說過想在謝苒的身邊伺候以後，便不再做那等討好謝苒的事，只是行事說話都是恭恭敬敬的，顯然是真的將自己當成一個宮女來了。
這和敬是什麼目的呢，謝苒也猜得到。
無非是想當顧昭的妃子。
可無論她是什麼目的，謝苒都不會滿足她。
“可她們都沒安好心。”悅悅輕哼道，“母后偏也不嫌看着煩。”
“你以爲我是你啊？整日事情多，閒不下來。”謝苒笑她，“說說吧，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
從方才悅悅進門時謝苒便瞧出來了，她有高興的事。
“什麼都瞞不過母后您。”悅悅嘻嘻一笑，“允謙哥哥說，等到北涼的事情結束，就會正式向父皇提親的。”
“真的？”謝苒有些驚訝，“你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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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時候不願意過啊。”悅悅微微噘噘嘴，“我之前只是不知道允謙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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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今是清楚了？”謝苒笑道。
“清楚了！”她說的斬釘截鐵，“而且，我也喜歡跟允謙哥哥在一起的感覺，跟他一起的時候，很舒服，我好像什麼都不用擔心一樣。”
張允謙在她心裏就像是一座大山，可以爲她抵擋所有的風雨。
悅悅很喜歡這樣。
“只要你自己喜歡就好。”謝苒聽着，一時心中有些感慨，“這日子過的真快啊，一晃眼的功夫，當初那個還被我抱在懷中不會走路的丫頭，都要嫁人了。”
“母后……”
悅悅軟軟叫了一聲，然後靠在謝苒的肩上。
“能看你嫁得如意郎君，母后比什麼都高興。”謝苒忍住心頭的難過。
可即便再怎麼忍，她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
她的眼眶不知何時已悄然溼潤，悅悅看的清楚，也有幾分心疼。
“母后，張家就在京城裏，日後就算是嫁人了，我也能時常進宮來陪您的。”
“瞎說什麼呢。”謝苒笑道，“嫁了人便要相夫教子，哪有成日往孃家跑的？”
即便是公主，也不能這般的放肆啊。
“我才不呢。”悅悅撒嬌道，“父皇母后養我到這麼大，不時常回來看看你們，我可捨不得。”
“傻孩子。”謝苒抱住她，“只要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
時至今日，謝苒才真正明白，當初徐氏將自己嫁出去的時候，心裏是什麼滋味。
但爲人父母，都是要經歷這麼一遭的，謝苒很久之前便已經想通了。
“小舅舅的婚事定下來了嗎？”悅悅有意扯開話題，不想讓謝苒一直難過。
顧文煜可是比悅悅大了一歲多呢，按理說也在議親了。
“倒是沒聽到有什麼消息。”謝苒拿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然後道，“等明日我再差人去問問吧。”
其實顧文煜這婚事倒是容易。
他雖自己不怎麼上進，可架不住有個當皇后的姐姐，父親與哥哥又都是在朝爲官的，顧家跟張家更是有斬不斷的關係。
誰若是能嫁進顧家去，那就是一家子都跟着沾光享福了。
尤其是喬蘭初自嫁給謝禹行後，這日子也是越過越好，甚至顧家還沒有納妾的規矩，每家都想將自家女兒嫁過來。
徐氏如今愁顧文煜的婚事，倒不是愁找不到合適的，而是有太多合適的，讓她挑的眼睛都花了。
喬蘭初這些年已經開始學着管家了，徐氏將中饋全都交給她，遇到什麼事也願意同她商量一下。
這不，顧文煜的婚事，她也同喬蘭初商議。
“找過來的有好幾家都是沾親帶故的，各家女兒倒是都不錯，可我就這一個未娶妻的兒子了。”徐氏十分的頭疼。
喬蘭初則是細想了一下後，道：“娘還是要將自己的心態擺正。”
“擺正心態？”徐氏怔了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喬蘭初溫聲解釋道：“文煜才是娘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娘一向臉皮薄，也不會拒絕人，若是爲着些可有可無的關係，以文煜的終身大事做人情，這倒是有些說不過去。”
徐氏糾結的主要原因是怕得罪人。
畢竟求來的那幾家都與她交情不錯。
她拒絕哪一家似乎都會鬧僵關係。
但喬蘭初作爲局外人，一眼便看出徐氏的問題。
“這……”徐氏被她幾句話說的人呆住了。
她的確是礙於情面不知如何拒絕，但喬蘭初的話也提醒了她。
外人再是重要，還是她自己的孩子最爲重要。
所以，冷靜下來後，她便問喬蘭初：“依你看，這些人家的姑娘裏，誰最適合文煜呢？”
喬蘭初也跟着徐氏去過不少家赴宴，都見過他們家的女兒。
雖只有一面之緣，但察言觀色這一點喬蘭初還是懂的。
她說：“文煜性格溫和，素來又是個沒脾氣的，最好還是尋個與他脾氣相投的好。”
其實這話的潛臺詞是，顧文煜性子軟弱，拿不起事，遇事不決。
最好是能尋一個有主見的姑娘，這個有主見呢，又不能太過強勢，否則顧文煜日後只有被拿捏的份。
顧文煜這性子，恐怕也是跟着家庭環境有關。
謝禹行很是寵這個弟弟，什麼事都喜歡替他拿主意，到後來發現顧文煜被教成了這樣，他又十分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