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七點四十分,江正柏騎着自行車帶着陸霜,準時地等在李嬸家門前,等着李叔一起去郵局。
看到李叔一手抓着一個肉包子,另一只手臂夾着公文包走出院子,他恭敬地打了聲招呼:“李叔,早上好!”
李國豪聞言望了過來,看到江正柏不禁哈哈一笑:“你這小子,還要送媳婦一起過去,怎麼?擔心我們欺負她?”
“李叔說笑了,我怎會這般想?只是她這兩天身體不適,我陪着她走一走。”
江正柏一本正經地解釋着,又對陸霜介紹李國豪的身份來歷:“李叔很小便跟着打鬼子,是革命老兵,參加過多場戰役,打過保衛戰,後來負傷才退回老家的。”
陸霜頓時肅然起敬,跳下車後座向李叔敬了一個禮:“李叔,向你致敬!是你們負重前行,才有我們幸福的新一代。”
“你這丫頭,真是的。”
李叔連忙回敬了一個禮,又呵呵笑着連連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你別跟我來這個,都是街坊街裏的,自在點!”
心裏不禁暗自得意,當年老伴就是覺得他是英雄,所以媒人第一回說合便一口應下的。
過了二三十年,這些漂亮小姑娘看到他們這些老兵,依然充滿敬意,他揚起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來。
雖然李嬸給他說了陸霜不少好話,但他一直沒放在眼裏。
不過此刻,他覺得這小姑娘英姿颯爽,與江正柏還挺般配的。
“是,李叔,我聽你的。”
陸霜甜甜地應了一聲,又大方地朝院子中李家衆人打了聲招呼,這才坐上車跟着李叔的車後走了。
小縣城有四個郵局,不過,辦入職手續是在郵政總局辦的,至於上班則在西城小區的小分局。
江正柏與陸霜騎着車跟着李國豪去了郵電總局,大概等了半個小時,終於見着了賣工作崗位的孟秋芳。
孟秋芳年近三十歲,個子不高,目測身高只有155,身材結實,性格很是爽朗,聽說江正柏也是退伍軍人,態度便熱情了許多。
掏錢的時候,陸霜剛準備從口袋掏出準備好的錢,江正柏便遞過去一個信封:“這裏是七百塊,你數數。”
“七百?前天我跟李副局說過六百五十,你們怎麼給七百了?”
孟秋芳驚訝了一下,一邊從信封裏取出錢清點。
陸霜不禁幽怨地白了江正柏一眼,她準備的便是六百五十,誰讓他搶着付錢了?
江正柏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附耳低笑道:“你的錢自己留着,家裏的開支我負擔得起,不用擔心。”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孟秋芳退回的五十塊推了回去。
“不用退了,開始說了七百就七百,不必少,你拖家帶口的,帶着三個孩子不容易,去到部隊裏還需要置辦很多東西,處處都是要錢的。”
兩人推讓了下,江正柏堅持不肯退回,孟秋芳也高興地收了下來。
回頭對着陸霜輕笑:“你丈夫挺大方,平時對你也挺好吧!”
陸霜羞澀低頭一笑:“是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有點霸道專制,總是要我聽他的。”
“男人有主見也是好的,畢竟男主外女主內,沒本事的人才會對媳婦唯唯諾諾。”
孟秋芳開解了一番,又微笑道:“我也不讓你吃虧,我在西城那邊分局有個爐子和兩個鍋,本來打算帶回家的,待會留給你吧,反正你用得着。”
倒是她帶回去也不可能帶着去部隊,只是放老家裏長灰,不如送給陸霜了。
陸霜聞言熱情地道了謝,自來熟地挽起她的手臂:“那現在,秋芳姐帶我去辦手續了?”
半路上,她好奇地問:“秋芳姐要隨軍?聽說隨軍挺辛苦的。”
“當軍嫂哪個不辛苦的?”
孟秋芳苦笑了一番,隨口解釋了幾句:“以前不隨軍,一來是他的級別不夠,沒資格隨軍,後來孩子奶奶身體不好,放心不下,我一直待在家裏照顧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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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孩子奶奶走了,三個兒子都吵着要見父親,我想着他們也長大了,隨軍到部隊讀書,對他們更好,也可以跟他爸親近一些。”
陸霜聞言不禁贊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是,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父親是一個不可缺或少的人物,這對孩子的成長與性格形成是非常關鍵的,可以一家團聚最好不過了。”
“那可不是,我家老三自從出生到現在三歲了,就在他出生那年春節回來一趟,現在孩子都忘記他爸什麼樣了!”
江正柏跟在身後安靜地聽着兩個女人說着育兒經,心下不禁想起了雙胞胎,孩子自小沒了父親,會不會就像她們所說的那樣?
還有,陸霜不過是剛成年的小姑娘,還沒生過孩子當過媽呢,怎麼懂得這麼多東西?
孟秋芳帶着她去人事部辦手續,人事文員早收到她要離職的風聲了,與她聊了幾句閒話,查看兩人帶齊的證件,便爽快地給兩人辦了交接手續。
辦交接手續的時候,她不禁好奇地打量了陸霜一眼,新來的小姑娘挺漂亮的,衣品也好,穿着簡單大方,但穿在她身上好像特別的好看,是因爲這張臉嗎?
有幾個年長的女同事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有人已經低聲打聽起了陸霜的來歷。
好做媒,大概是已婚婦人的共性,不過,不待她們打聽出什麼來歷來,便聽說新來的小姑娘,剛滿十八歲,已經結婚了。
辦完手續,走出郵局行政樓,孟秋芳還帶着兩人騎着自行車去了西城分局,跟她交接工作。
當所有的交接完成後,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已經是上午十點。
陸霜揹着小揹包走出郵局,關心地問道:“柏哥,你不是今天要開車去鄰縣找老中醫?要不,待會糧油關係與轉戶口的手續我自己去可以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急什麼?我陪着你去派出所把戶口轉了,把糧油關係落實了也不遲,不着急。”江正柏堅定地搖着頭。
派出所還有江正柏的熟人,正是他的老戰友謝愛軍。
謝愛軍看到江正柏與陸霜,不禁呵呵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什麼風把你們夫婦吹過來了?是要請客嗎?”
他說着不着痕跡打量了陸霜一番,這兩天張清玉總在他面前說陸霜怎麼聰明怎麼的,人還長得漂亮,比結婚那天看着還要漂亮。
此刻一見,果然如此,結婚時的化妝,好像把她扮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