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支書嘆了一口氣，“行了梁五，別打擾我辦事兒！”
他又轉向梁雄，“你怎麼知道陳平安去那兒吃飯了？”
梁雄剛捱了揍，又是蔣支書，又是梁齊，他的淚不停地流着，竟說不上話來。
好半天，他才說道：“是娘。吃飯的時候說的。”
沉默良久，蔣支書又出了聲兒。
“老五家的！你說王珍珠是怕你受傷，所以讓你待在了原地，她自己去探情況？”
蔣支書終於轉移了目標。
被“審問”的葉桑柔倒是淡定很多，畢竟她心裏沒鬼。
只是小小的撒了個謊而已。
“是！”
她站的筆直，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那你等的時候，有看見什麼人過去嗎？”
葉桑柔搖了搖頭，“不過剛才我看見山洞那邊也有路，我不能確保那邊沒有人。”
蔣支書點點頭，微皺着眉頭思考，末了，他又問一句。
“你以前跟王珍珠有什麼交情嗎？”
葉桑柔搖了搖，“除了記工分見過，其他沒有。”
蔣支書又看了王珍珠一眼，隨即下了決定。
“行了，天一亮就把黑蛋兒給我送公安，其他的，別給我亂傳！”
他瞪着眼睛環視一圈兒，威嚴十足。
黑蛋兒要被押到豬圈旁邊那個小屋裏，出門的時候，他又再次劇烈掙扎了起來。
葉桑柔嘴角一扯，及時出聲，“支書！黑蛋兒好像要說什麼？”
正欲離開的蔣支書和程大隊長又頓住了腳步。
黑蛋兒確實在支支吾吾的說什麼。
“拿走布。”蔣支書皺着眉。
“我看不用了吧，聽他說那些廢話幹什麼！”程大隊長卻是不太贊同。
話一出口，蔣支書意味不明的看了程大隊長一眼。
最終還是拿走了黑蛋兒嘴裏的布，剛得到自由，黑蛋兒又開始大喊。
“二狗！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的？是王珍珠先來找我的啊！”
他向趕來看熱鬧的二狗求助，但二狗沒說話，眼神閃閃躲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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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身邊的李柔柔，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一看他們這幅樣子，黑蛋兒更急了。
“上次我可是幫了你的！二狗，你不能這麼黑心吧！”
原來是想讓二狗作證，蔣支書揉了揉太陽穴，這倆臭味相投的能做個什麼證！
他擺擺手，示意把黑蛋兒的嘴堵上。
哪知堵上的前一秒，黑蛋兒的一句話讓大家炸開了鍋。
“李柔柔！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不能……”
一日夫妻百日恩？
意思是……
大家看二狗和李柔柔的眼神都變了。
二狗本只想安靜的吃個瓜，哪知道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他猛地一腳踹過去，“你的狗嘴給我放乾淨點兒！”
然而這火氣並沒有用，周圍的人還是開始了不斷的聯想。
隨着黑蛋兒被帶走，這場事故似乎落下了帷幕。
夜。
只能聽得到風聲和蟲鳴的夜，和悶悶的呼嚕聲。
豬圈旁的小屋旁。
一個身影推門而入，先套上麻袋，接着，那人狠狠的踹在了黑蛋兒的襠部。
瞬間，一陣悽慘的喊叫聲在屋中響起。
但那聲音卻因爲什麼東西擋着，被迫縮小了音量。
那人仍覺得不解恨，又是一腳，黑蛋兒的膝蓋傳來劇痛。
看着他蟲子般的扭動、掙扎、祈求，那人終於拍了拍手，離開時不忘貼心的關上門。
梁家。
起夜的王麗麗，正用單手費力的解褲子，忽的眼前一黑，幾十個巴掌撲面而來。
她痛的慘叫起來，可足足好幾分鐘，屋內才亮了燈。
就在她以爲要得救的時候，屁股忽然捱了一腳，身子一斜，接着便是漫天的臭味。
衆人皆忙着打撈王麗麗，沒有注意到，月色下，一個嬌俏的背影正悠閒的離開。
“吱呀”
推開大門，院中被月色照的雪白，這皎潔的月光下，梁齊正定定的站在那裏。
葉桑柔沒想到他會在這裏，也不解釋，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還沒睡嗎？”
梁齊走過來給她披上一件衣服，“這種事叫我去就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葉桑柔便去知青點接田甜和夏殊。
她有些事情在知青點不方便說。
“哇！這是你新買的自行車呀！”
田甜兩眼放光，摸摸這兒摸摸那兒，十分喜歡。
她沒受重傷，只有臉上捱了巴掌，更多的是受到了驚嚇，睡了一晚，精神頭看起來好多了。
“對呀，你可是第一個坐的人呢！”
“真的呀！可是夏殊怎麼辦呢？”欣喜之餘，田甜又犯起了愁。
村長給田甜放了一天假，夏殊也請假照顧她。
她們總不能把夏殊扔下。
葉桑柔把夏殊拉過去，“夏殊當然是載你呀！”
“啊？我？”夏殊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她都做好步行過去的準備了。
“當然是你啦，這裏還有別人嗎？”
葉桑柔笑着推她，“快去！你該不是不會騎吧！”
夏殊其實也是很喜歡的，不過她性子內斂，不像田甜那樣表現的明顯。
她自知和葉桑柔相識不過是因爲田甜，所以從未要求過什麼。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過，有時候“自知之明”也許會造成假象。
她不知道，葉桑柔願意和她來往，是覺得她聰明、勇敢、善良，從不是看在田甜的面子上。
“我當然會！”
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葉桑柔一激，夏殊就露了天性。
“可是，你怎麼回去呢？”
剛摸到自行車的把手，夏殊又猶豫了，怎麼能讓葉子走路回去呢？
“我有事，晚些回去，竈臺有你們的早餐。對了，你們去叫上平安吧！”
交代完兩人，葉桑柔便提着她的小籃子匆匆離開了。
不能再說下去了，她怕誤了人！
村長也給了王珍珠一天假，但是葉桑柔覺得她一定會出來。
她問了梁齊，王家重男輕女，王麗麗是老大，被傷的最深，同時也被影響的最深。
老二老三都是男娃，但是王家不滿足，還想要一個，結果是個女娃，這便是王珍珠。
王家對閨女是又打又罵，也就是王珍珠當了記分員，日子才好過了一些。
日子雖好過了些，但能不能休息是另一說。
就算她真的休息，也必然會去見程美麗。
葉桑柔等了幾分鐘，果然看到王珍珠出現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