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揹簍裏面的畫卷全部拿出來放到桌上,再把顧緋畫得所有畫收進買來的木盒裏面。
又把買回來的米糕拿出來。
將買回來做鍋盔包子的原材料拿進廚房。
從錢袋裏拿了幾十文銅錢,點了點數量,隨後進了房間。
看着背靠在牀頭,手裏把玩着一枚銅錢的男人,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嘻嘻說道:“顧緋,你的畫賣出去了,這些錢給你。”
“不要。”
男人眼簾微垂,頭都沒擡一下,冷冷得回道。
“不要?”
李小魚音量提高了一點,不明所以地問道:“這是你畫畫賺的銀子,爲何不要?”
顧緋冷嗤了一聲:“你不是一直想從我這裏要錢走麼,這錢給你。”
察覺他話裏的陰冷,李小魚低頭看着手中的銅錢。
歪頭仔細打量他的神情。
房間的窗戶不大,陽光照進來有一定的侷限。
他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猶如雪山巔最顯眼的那一抹雪,白得耀眼。
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客氣了。
收進錢袋的時候,爲了防止這傢伙再要回去,她再次確認。
“真不要了?”
沉穩略帶嘶啞的聲音帶着明顯的試探,落在顧緋耳中很是刺耳。
冷若冰霜地一字一頓道:“不、要。”
聽着他兇巴巴的語氣,李小魚癟了下嘴,他自己一個在家。
又沒人惹到他,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把銅錢收回錢袋子裏,往前走了幾步,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
腦袋往前伸了伸,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乖巧的面容。
疑惑地問道:“誰來家裏惹你生氣了?你說出來,我去弄死他。”
聞言,顧緋冷笑:“那你走遠一點。”
話一出,李小魚立馬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
她雙眉一挑,長長的眼睫眨了眨,起身走到牀邊,在牀沿坐下,雙手撐在牀上,讓受傷的屁股懸着。
雙條腿離地,來回輕輕搖晃。
“我上午又沒在家,我怎麼惹你生氣了?”
顧緋不喜不守承諾之人,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壓根沒把上次的話放在心裏。
意識這點,一股陰戾陡然涌上心間,連帶聲音都幽冷至極。
“自己想。”
瞧着他面無表情的臉,李小魚習慣性摸了摸耳朵。
她覺得眼皮有點癢,又撓了撓眼皮,認真思考顧緋的話,她還是想不起來。
撇了下嘴,看着男人,訕訕然笑道:“夫君,能不能給點提示?”
顧緋感覺自己最近很不對勁,一想到李小魚沒把答應的事放在心上,他就覺得煩躁。
停下手上的動作,把銅錢收進懷裏。
拉過被子蓋上,面向着牆那邊,留給李小魚一個冷漠的背影。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女子嘴巴癟成了鴨嘴:“…”
對着他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別叫顧緋了,叫顧嬌嬌得了。
沒看見哪個男人像你這般嬌氣。
一言不合就蓋被子睡覺,怎麼的,等着我來寵幸你不成?
心裏把顧緋從頭到腳損了個遍。
想到畫像的事要處理,她重重沉了口氣,開始從昨晚回憶。
治療完屁股上的傷口,她就側着睡着了,今早醒了看他還在睡,自己就走了…
忽然腦海裏冒出了一段對話。
“以後去哪,跟我說嗎?”
“說說說,夫君我現在要去茅房解大手,要不要跟你彙報。”
想到這裏,她咬着下脣長長呼了口氣。
轉頭凝視着顧緋的後腦勺,伸手拍了下額頭,神情間充滿了懊惱。
她沒把這當成一回事。
所以有時候跟他打招呼,有時候不打招呼就走了。
誰知道…他這麼在意。
下牀站好,抿着脣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下男人的肩膀。
討好地笑道:“夫君我記起來了,我早上走的時候忘記跟你打招呼了。”
見男人肩膀沒動,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啊,我下次走的時候一定跟你打了招呼再走。”
他不動,她就再次輕推。
任她怎麼推,顧緋跟寺廟裏的鐘一樣,紋絲不動。
眼見他怎麼都不迴應。
李小魚站直身體,用手掌揉了揉額頭,看着顧緋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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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茶又瘋還嬌。
誰以後要當你的正妻,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深深看了男人兩眼,提步走出了房間。
聽着遠去的腳步聲,牀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無神的眼眸微斂。
劍眉微蹙。
他都搞不懂自己爲何會生氣,跟李小魚一起生活久了,他感覺都快不像自己了。
顯然與當初做實驗的初衷背道而馳。
就在他思索間,遠去的腳步聲又走了回來,他眉宇皺得更深。
又回來做什麼?
李小魚揹着空揹簍走到牀邊,她微微彎腰,俯身湊到男人耳邊。
極其溫柔地笑着說:“夫君你還在睡覺,我就小聲一點跟你說話哈,我進城去衙門去拿畫卷,你接着睡,我先出門了。”
略帶嘶啞的聲音說着輕輕淺淺的話,像一張灑了些許細泥的紙。
一眼看過去,只會覺得礙眼和凌亂。
細細一瞧,那細泥鋪開的形狀猶如一株帶刺的花。
在顧緋心裏升起一抹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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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女子的呼吸伴隨着腳步聲遠去,顧緋心神亂了一寸。
他睜開眼,緩緩坐了起來。
那雙漂亮的柳葉眼偏頭往門口的房間看去,似在等着女子回來。
這時,院子裏突然傳來了一道響亮輕快的喊聲。
“夫君,我回來啦。”
聲音之大,響徹了半個村子。
聽着她不在意嗓子受損的喊聲,顧緋心跳陡然加快。
“咚。”
“咚。”
安靜的房間裏,每一次心跳聲都格外的清晰。
他的耳朵不自然地紅了。
有村民從顧家門口的小路上山,聽着李小魚不知羞恥的喊聲。
趙二狗嘿嘿樂道:“小魚啊,聲音小點,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有一個眼瞎瘸子啊。”
李小魚正準備關門,見他笑嘻嘻說着噁心人的話。
她雙手叉腰,輕蔑地回道:“關你屁事,他眼瞎腿瘸有我寵,你一個媳婦都跑了二癩皮狗,滾遠點。”
對付趙二狗,她可是一點好話都沒有。
什麼東西,也敢來諷刺她的甲方爸爸,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