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月冉溪自然是不客氣地握着筷子,從臨近自己的一碟蒸肉之間夾起了一塊來,放入了自己的碗中。
既然風無情大大方方地擺了這麼一桌子美食,又只是邀請了自己一人,那她自然沒必要客氣,好好享受,也不至於浪費了這麼一桌美食。
那塊蒸肉大小適中,不知道是與什麼食材共同烹煮,浸出濃香味,軟糯適中,滑入喉口處,脣齒留香。
月冉溪滿意地微微眯了眯眼,脣角彎了彎,透出實在的笑意來。
她果然沒辦法拒絕美食,至於風無情打算搞什麼幺蛾子,也與此時的自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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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情本意圖迴應,目光卻是被她淺淡的笑顏晃了一眼,瞥見她滿足的神情,遲疑了一下,也夾了同一碟的一塊蒸肉來,試了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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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確實不錯。
風無情意味不明地抿了抿脣,思襯着,也不知道是霜滿樓的廚子技藝高超,亦或者是……月姑娘秀色可餐,平添了幾分食欲來。
他也只是淺嘗了一小塊,見月冉溪將自己無視了個徹徹底底、滿心滿眼都是眼前吃食,心中又騰昇出難以言說的少許不悅來。
擱下手中的筷子,風無情目光沉沉地注視着月冉溪,神情不變,緩聲說道:“我若是真的強人所難,月姑娘能夠好端端地坐在這裏?”
這話意中自然是意有所指,揭示着他明晃晃的心思。
月冉溪聽得這話,動作一頓,擡眼斜了他一眼,倒是無語於他話語間的坦蕩自然。
那她是怎麼被軟禁在霜滿樓裏的?又是誰一聲不吭地把她給綁過來的?
風無情說着那些個話,倒是一點兒都不臉紅?
月冉溪自然不想辜負眼前美食,她淺嘗了一口鮮湯,這才慢悠悠地反駁了一聲:“既然風閣主這麼風光霽月,那明日一早就爲我備好馬車,送我回去如何?”
被嗆了一嘴,風無情絲毫不惱,微微怔愣了一下,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
他倒也沒有繼續爲難月冉溪的意思,反而端起桌上的酒盞,自顧自地傾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風無情自顧自地喝了好幾杯之後,這才乍的想起一旁的月冉溪來,晃了晃手中的酒盞,隨意地詢問出聲道:“月姑娘要喝嗎?上好的酒。”
聽到他的問話,月冉溪搖了搖頭,隨口拒絕了一聲:“不必了,我還是留着肚子,好好享受美食吧。”
得了拒絕,風無情倒也沒有勉強,低低地應了一聲,優哉遊哉地爲自己倒酒,自顧自地喝了個高興。
風無情沉心於飲酒,而月冉溪則滿心享受着美食,兩人互不干擾,一時間倒是一片和諧。
彷彿,風無情大肆擺宴,也只是單單爲了請月冉溪好好吃上一頓罷了。
月冉溪吃了半分飽時,目光只是隨意地一挪,瞥見風無情仍在一杯接着一杯地飲酒,微微皺了皺眉,試探性地開口詢問道:“風閣主,你的酒量似乎還不錯?”
話音落了半晌,緩了許久,風無情似乎才發出一道低低的迴應來,嗓音稍顯遲滯,浸染着少許醉意。
“一般。”
月冉溪聽得這一聲迴應,總覺得不對勁,擡起眼望去,隔着鬼怪面具雖是看不清風無情的神情,但也能看得出他放下酒杯的動作晃了晃,透出了些微的醉態來。
沒想到啊,暗閣閣主的酒量竟然不行?
那他還喝那麼多?
“風閣主?”月冉溪的話一哽,垂下眼來,停頓少許後,試探性地開口道。
風無情又自顧自地飲下了一口酒,雙目緩緩地合上,安安靜靜,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月冉溪的話一般。
真的喝醉了?
月冉溪心中自是半信半疑,又試探性地喚了幾聲,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在她的注視之下,風無情起初仍是一杯接着一杯地飲酒,片刻之後,似乎是支撐不住醉意,擱下了酒杯,緩緩地閉上雙目,似乎已經陷入了昏睡之中。
“風無情?”月冉溪訝異地看着他安靜地昏睡了過去,只一揚眉,似乎騰昇出什麼想法來,緩步走上前去,仍然試探性地喚道。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四周,原本一直伺候在一旁的婢女隨從都已經在風無情的命令下退了下去。
而此處空曠,頂上便是掛着懸月的天,並無任何適宜隱匿的所在。
也就是說,如今這一處地方,僅僅只有她與風無情兩個人。
月冉溪暗暗思襯着,面上不動聲色,只是步子輕挪,緩緩往風無情那一處靠近了過去。
試探性地喚了幾次之後,月冉溪藏於指尖的銀針已經悄然探了出來,緩緩地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謹慎了又謹慎過後,她佯裝晃了晃風無情,眼疾手快地將手中的麻針紮了進去。
風無情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悶哼,只是身形稍稍一傾,看起來便是醉酒過後昏睡過去的模
確認他已經徹底暈厥了過去,月冉溪這才側過身去,目光謹慎地環視了一圈。
她往前走了幾步,藉着側欄,往下一望,頃刻間收起了跳下去的想法。
這霜滿樓建得相當之高,月冉溪只一眼便看出來,自己沒有武功傍身,這一跳非死即殘。
她的確很想逃離這霜滿樓,但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來做嘗試。
思襯了少許,月冉溪猶豫片刻,只得回到桌旁前,想了想,揚聲喚道:“來人。”
外頭安靜等候命令的婢女一聽得這道聲音,立時快步走了進來,規矩地欠了欠身,行了一禮。
她們目不斜視,態度頗爲恭敬,即便是注意到閣主昏睡了過去,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訓練有素,規規矩矩。
月冉溪的神情稀鬆平常,仍舊高高興興地吃着碗裏的吃食,只是掃過她們一眼,吩咐道:“你們閣主喝醉了,帶下去吧。”
“是。”那羣婢女並未生疑,默默地點了點頭,走上前來,將昏迷過去的風無情擡了起來,送了出去。
婢女走後,這一處地方,便只餘下月冉溪一人。
她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擦拭了一下脣角,這才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