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站在院中，還有些恍惚。
面前站着宮中的傳旨內侍，端着聖旨聲音嘹亮。
“天子詔，姜家有女秉性端淑，蕙質蘭心，才德雙全，茲指婚燕王側妃，責有司擇吉日完婚，欽此！”
內侍的聲音響徹整個前院，姜年跪下接旨，終於從方才的怔忡中回過神，燕王真的求來了聖旨。
上次說完才幾日，這就來了？
“恭喜姜姑娘了。”內侍恭恭敬敬道。
“有勞了。”
身後的寶珠趕緊將一袋銀子遞過去，那內侍笑着婉拒，姜姑娘馬上可就是燕王側妃，可不敢要啊。
內侍傳了旨便走了，留下姜家人傻眼。
柳姨娘知道姜年的一些事情，以前有個嚴青松，後來有晉王，之後更是有蕭將軍，可大姑娘何時與燕王殿下有往來了？
林氏臉上沒有半分高興的神情，反倒是擔憂起來。
陛下將林家的外孫女指給自己的兒子，怎麼看都不可能。
衆人滿懷着激動的心情散去，姜年跟着林氏回了屋。
“娘，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這事你先前就知道？”
姜年點點頭，林氏無奈：“你上次說宣王的事情，娘以爲你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是真的。”
“娘，眼下燕王是最好的選擇。”
既能斷了晉王的念頭，又能擺脫蕭逸南。
“可是…娘寧願你嫁一個普通人家，側櫃雖然說的好聽，但…畢竟也只是一個妾，而且，皇家之人，不是那麼好嫁的。”
嫁於普通人家，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多好？
姜年上輩子也這麼想過，但終究是實現不了了。
女子嫁人，總要圖一頭的，要麼圖夫妻之間的愛，要麼圖權圖錢，重活一世，她也不奢望夫妻之間的什麼愛不愛的，便只能求自己的利益了。
“娘，那可是燕王府的妾，與其他地方終究不一樣，況且燕王府上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進府不會受委屈的。”
正是因爲是王府才擔心，若是普通人家，受了委屈孃家還能去幫着做主，可是在王府，別說受委屈，就是死了，旁人都不敢說一個字。
“年年，你真的願意進燕王府？當真是自願的？”
“母親，都是我自願的，燕王總比晉王和蕭逸南強，他是君子，就算將來厭棄了女兒，也不會苛待我的。”
這一點姜年還是能保證的，燕王那人，別看平素裏清清冷冷的，其實也不似外界說的那般。
雖然沒有明說喜歡她，但心中對她是有意的，這就夠了。
從林氏院子出來，姜年又打開聖旨看了又看，這輩子，可能有個好結果？
正想着，外面有小廝跑進來：“大姑娘，燕王府來人了。”
燕王府的人擡着箱子進來，差點把她的院子給塞滿了。
“這都是我家殿下讓送來的，說是聘禮。”
“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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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家殿下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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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殿下說了，既然要娶妻，自然是要親自來下聘的。”
娶妻？不是納妾嗎？
燕王府上的人離開沒一會兒，柳姨娘就急匆匆的來了：“大姑娘，燕王殿下親自來下聘了！”
“人呢？”
“就在前廳，說是…想見見夫人。”
“那就去請吧，見見也好。”
來都來了，也不能擋着不讓見。
林氏聽聞燕王殿下親自來，當下便趕緊穿戴好去見客。
姜年面上沒什麼表情，琥珀倒是高興：“姑娘，奴婢就說殿下是喜歡姑娘的，不然爲何要親自來？”
“或許吧。”這可不是好事啊。
前廳不知說了什麼，林氏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是笑意，柳姨娘將人引來清芳院，就趕緊帶着人退了出去。
將人請進屋，姜年問：“殿下今日怎麼來了？”
“你不知？”
“我只是沒想到殿下會親自來。”
“既是下聘，自當禮數週全，本王也不是那等隨便之人。”
姜年：……
“可…殿下只是納個妾而已，倒也不用親自來。”
燕王看向她，認真問：“你不喜歡？不希望本王來？”
“自然不是。”姜年趕緊解釋：“只是這樣…於理不合。”
燕王突然揚起嘴角：“合不合的倒是無所謂，年年喜歡就好，改日本王將嫁衣送來，你無需自己做。”
“……多謝殿下。”
燕王在屋裏坐了好一陣才離開，人一走，屋內的壓迫感才隨之消失，姜年有些頭疼，這個燕王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宮中的聖旨一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要給燕王做妾，就算不出去，姜年都能想到外界是何等的奚落，無非就是覺得她配不上燕王。
倒是懷寧公主府那邊還派人送來了禮物，晉王妃也託人給她帶了信兒，說近些日子晉王心情不好，她不便出府，之後再來恭喜她。
安樂公主高興的約她出去見了面，就連安國公府都送來了消息。
這麼一看，她還挺受重視。
……
自從來了聖旨，最近府上明顯安靜了，燕王派了不少人來，裏裏外外的守着，這兩日府中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來。
燕王派人送了嫁衣和頭面過來，家裏人都來看，拿出來的時候就怔住了，這些可都是正紅色，是娶正妻才能有的服制。
“燕王殿下對咱們年年就是好，雖說是側妃，但你瞧瞧送來的東西還有這規矩，都是按照正妻的牌面來的。”
“是啊，燕王殿下確實周到。”連林氏都在誇。
姜年不知道上次下聘的時候燕王與她母親說了什麼惡，但是自那之後，林氏再也不反對了，每每說起燕王，都滿意得很。
衆人趕緊幫着試了嫁衣，柳姨娘止不住的誇。
“大姑娘長得好身段也好，這嫁衣一上身吶，真真是仙女下凡。”
姜年在鏡子裏看了看自己，這衣裳確實好看，不過…他怎麼知道她的身量？明明都沒有人來量過。
他們兩人之前倒是有過幾次璦昧的舉動，但也沒有到那種地步。
不過瞧着燕王送來的東西，想來連嫁妝都給她準備好了，怕姜家到時候拿不出嫁妝丟臉？
瞧着冷冰冰的一個人，做事還挺周全。
家中安生了幾日，這天晚上，就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