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闌珊。
沈千瑤派完宵夜,準備就寢。
翊三回來說暗衛的事,蕭昱寒未明確應允,可也未曾拒絕。
沈千瑤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蕭昱寒的身影。
今晚他會來嗎?
她帶着這絲忐忑躺上牀,不知不覺睡着了。
她陷入了夢鄉,夢中蕭昱寒帶着她在天空翱翔。
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如同輕柔的雲朵將她包裹,讓她滿心歡喜,沉醉其中。
這夢境竟是如此逼真,仿若現實!
凜冽的冷風吹拂而過,如同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滑過她的臉龐,又似細小的冰針般刺入肌膚,讓她不禁微微顫抖。
她不禁往蕭昱寒身上縮了縮。
蕭昱寒的髮絲隨風飄動,時不時地掃過她的脖子,酥酥癢癢的。
她緩緩擡眸,視線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蕭昱寒那凸起的喉結,在月光下散發着別樣的魅力。
冷風攜帶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特有的淡香,縈繞在她的鼻尖,絲絲縷縷地鑽進她的心間。
那是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讓她心旌盪漾。
實在太佑人,她鬼使神差地輕輕地吻上他的喉結,繼而含住,輕輕地吸吮着。
突然,正在高空飛行的二人如同墜落的流星般極速下降。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想緊緊抱住蕭昱寒。
誰知,她驚覺自己竟被東西裹着,伸不出手。
剎那間,她清醒過來,卻震驚地發現,這一切竟不是夢!
她真的在高空中飛行!
可她剛剛不是在睡覺嗎?
是蕭昱寒,把她給偷了出來!
身體終於安穩落地,她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件物什從她身上飄落,“噗”地落在地上。
她頓感身上一輕,同時一股冷冽的寒意撲來。
她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她睡覺蓋的那牀棉被嗎?
剛要開口詢問,雙脣卻被猛地封住,一股熱烈而霸道的氣息撲面而來,飽含深情與欲望的吻。
她的心尖仿若被電流擊中,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這魔頭的吻技真是愈發精湛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兩人的呼吸愈發沉重,身體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難受又甜蜜的感覺讓她有些意亂情迷。
不過,理智還是佔了上風,她突然意識到此刻他們正在外面,頓時羞紅了臉,忙用力推開了他。
“你幹什麼?”
她漲紅着臉,怒瞪着他。
蕭昱寒看着這只張牙舞爪的小狐狸,
“下次若要做這種事,切不可在高空,方才我們險些掉下去。”蕭昱寒微微喘着氣說道。
“什麼做這種事!我那時在做夢!”
沈千瑤惱羞成怒,跺了跺腳,“你大半夜不聲不響地把我弄出來,到底想幹什麼?”
“等下你就知曉了。”
蕭昱寒言罷,一把將她抱起,身形一躍,跳過幾座牆頭,而後穩穩地落在了一個略顯偏僻的庭院之中。
院內,燈光昏黃而微弱,蕭昱寒拉着她向前,擡手敲響了門。
沈千瑤不知他要作什麼妖,不過既然都已經被他弄出來了,隨他作。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一位老婦人提着一盞煤油燈走了出來,燈光映照出她滿是皺紋的臉龐。
沈千瑤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老婦人見到沈千瑤的瞬間,身形猛地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將煤油燈放在一旁。
再次擡頭時,她已是淚眼模糊,渾濁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順着滿是皺紋的臉頰不斷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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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帶着哭腔說道:“小姐,老奴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啊!”
說完,便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沈千瑤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她認出來了,這是她的奶孃!
奶孃在她十歲那年就被劉琴方以手腳不乾淨,且當場被捉的理由發配走了,當時還道,念在是沈千瑤奶孃的份上才從輕發落。
就在昨天,沈千瑤才求蕭昱寒幫忙,希望他幫忙尋找奶孃。
一來,她想從奶孃口中詢問母親嫁妝單子的事情;二來,她是真心想找到奶孃。
原主一直有心結,時不時就會想起小時候和奶孃在一起的點滴,這些回憶總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來,讓她無法釋懷。
時隔八年,奶孃的變化太大了,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那蒼老的面容讓沈千瑤差點沒認出來。
沈千瑤眼眶泛紅,急忙一把拉起奶孃,張開雙臂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聲音顫抖地說道:
“奶孃,這些年您受苦了!”
然而,奶孃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拼命地想要掙脫她的懷抱,邊掙扎邊驚慌失措地喊着: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老奴髒,老奴髒啊!”
沈千瑤滿臉驚愕。
奶孃又“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小姐,老奴這八年一直在滿春樓刷馬桶,老奴這身子早就髒透了!”
奶孃低垂着頭,瘦弱的身軀不停地顫抖,淚水一滴滴砸在地面上。
沈千瑤頓時怒火中燒,滿春樓可是京都最大的技院,居然讓奶孃刷了八年馬桶!
她咬牙切齒地問道:“是不是劉琴方那個惡毒的女人乾的?”
“先進去說吧。”這時,一直沉默的蕭昱寒看着眼前這一幕,忍不住輕聲說道。
奶孃這時才想起一旁還有外人,慌忙擡起頭來。
當她看到蕭昱寒那尊貴不凡卻又冷氣逼人的模樣時,心中一驚,又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沈千瑤伸出雙手,穩穩地扶起奶孃,溫柔地說道:“走,奶孃,咱們進去。”
蕭昱寒見狀,默默拿起那盞散發着微弱光芒的煤油燈,跟在兩人身後走進屋裏。
沈千瑤小心翼翼地將奶孃扶到桌子邊的座椅上坐下,然後環顧四周,這屋子十分簡陋,只有幾件簡單的傢俱。
奶孃見狀,她抽泣着說道:“昨天晚上,有人將我從滿春樓贖了出來,然後把我帶到了這裏。他們只說讓我在此等候,有人要找我。”
說到這裏,奶孃的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情,
“沒想到來的竟是小姐,老奴真是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小姐如今長得越發像你母親了!”
說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蕭昱寒對這些家長裏短、哭哭啼啼的事無興趣,他看向沈千瑤,輕聲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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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他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