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調查到的那些事，也全部告訴她吧。”
他又說：“那些事我本該早點告訴她的，她若是早知道，也不至於現在還被蒙在鼓中。”
而那些，她以爲他不知道的事其實他都知道。
甚至知道的比她更多，更清楚。
她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他，護着他不受到任何傷害。
可到頭來，還是他負了她。
“你是說那些事情你都知道”戴祺終於回過神來，滿臉蒼白，不敢相信，“你既然都知道，爲什麼還要瞞着她”
墨家那些，隱藏了幾十年的陰暗詭譎，霍晨曦一直以爲墨凌煬不知道。
就連調查，也都是瞞着他去查的。
卻沒想到，原來這一切，墨凌煬都知道
“那些事，她若是知道，會心疼我。”墨凌煬闔了闔眼睛，淡聲道，“可我不想讓她揹負那些事。”
“我背了幾十年，知道箇中滋味，不需要她也再來嘗一遍。”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有精神分裂的嗎”
他問戴祺。
戴祺仍舊搖頭。
他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霍晨曦並沒有告訴他。
“是四年前。”
他說的很平靜，但戴祺從他眼中看到了痛苦。
霍晨曦說過，四年前，她回來過帝都。
她來找過他。
但是那一次，她看見他跟別的女人有染，一氣之下離開。
再然後就沒有回來過。
但那以後發生的事，霍晨曦雖然沒說，墨凌煬卻知道。
他知道她出了車禍，知道她懷了孩子，也知道孩子最後在車禍中沒了
她爲此看了好幾年的心理醫生，結束治療以後，才敢回國。
她是那麼的讓人心疼
儘管她一直用自己恨着墨凌煬這個想法來折磨自己，可最後，她還是抵抗不了愛意，回來找他了，回來跟他在一起了。
她以爲這些事情墨凌煬不知道，實際上他知道的比她還清楚。
也是那件事發生以後，墨凌煬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裏，住着的不止一個人。
他努力將自己表現的像個正常人，甚至也將精神分裂這件事情徹底封鎖了起來。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真的以爲自己是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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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墨紹遠的死亡。
他才徹底清醒。
“戴祺，我不是個正常人，我是精神病患者。”他對戴祺說，“這樣的我，沒資格跟她在一起。”
“但是她不介意”戴祺眼眶有些發酸，“她要是介意，也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墨凌煬笑了一下。
戴祺以爲他還要說什麼，可他卻沒再開口了。
他伸手將戴祺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後把他扶起來，又往他手裏塞了個東西，對他說：“這只錄音筆，幫我交給晨曦。”
戴祺想扔掉，可最終還是沒有。
在這一刻，他竟然不希望墨凌煬出事。
儘管他們算是情敵，可他也知道，自己連情敵都沒資格當。
畢竟
霍晨曦從頭到尾喜歡的人都只有墨凌煬。
他問墨凌煬：“既然你說當初的事你都知道，那你也知道你不是你父親的孩子了吧。”
墨凌煬扶着他的手輕微顫抖了一下，夜色下，他的臉色也慢慢變了。
戴祺察覺到不對勁，剛要說話，就聽他說：“出去以後，沿着牆壁走，走到門口時，翻牆出去，外面有人接應你。”
他還安排了人接應，這讓戴祺的心裏多少有了些底。
不過墨凌煬似乎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了，他扶着戴祺朝外面走。
夜已經很深了，墨家的人幾乎也都睡了，整個墨家安安靜靜的。
戴祺身上有傷，走到格外慢，墨凌煬也沒有催，就這樣扶着他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圍牆邊。
戴祺自己扶着牆勉強能夠站立。
而墨凌煬也在這時候放開了手，他朝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我只能送你到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戴祺看見他的視線，眉頭也皺了一下：“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雖然他是墨家人，可墨老爺子連自己的養大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又怎麼可能真的對墨凌煬仁慈。
“我不能走。”
墨凌煬說：“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快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他不是在開玩笑，說完這句話後，他就擡腳朝房子走去了。
房子裏雖然黑着燈，但那黑漆漆的窗戶後面，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你。
墨凌煬已經爲他做的夠多了，戴祺不能再給他惹麻煩。
他提了一口氣，扶着牆勉強的朝外面走。
終於走到了大門處，他找了塊石頭墊在腳下，費力地翻牆出去。
當他翻出去的那一剎那，他要感覺自己是逃離了地獄。
他以爲自己還需要爬着離開墨家的範圍，卻沒想到竟然迷迷糊糊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時安。
甚至在昏迷之前，他都還在想，時安難道就是墨凌煬說的那個人嗎
說到這裏，戴祺擡頭看了一眼早已淚流滿面的霍晨曦。
霍晨曦在接到電話後就第一時間趕來了醫院。
而戴祺雖然身體不舒服，卻也強忍着不適，將這這些事情講給了她聽。
他嘆了一口氣，將那只一直握在手裏的錄音筆，遞給了她：“這是墨凌煬讓我給你的，這裏面，應該是他想對你說的話。”
霍晨曦顫抖着手接過錄音筆，整個人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
時安給她遞紙巾擦眼淚她也沒接，最後還是時安幫她擦掉淚水。
可是剛擦完，又有新的往下掉，怎麼也擦不乾淨。
戴祺看着心裏泛酸，說：“學姐你別哭了，墨凌煬肯定還好好的沒出事，他是個有主見的人，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時安也道：“我一會兒去墨家看看，別擔心。”
霍晨曦仍舊沒說話，只是捧着錄音筆，呆呆的看着。
戴祺跟時安見狀，對視了一眼，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正好護士進來給戴祺換藥，戴祺讓她將電視打開，看看電視，好轉移一下霍晨曦的注意力。可是沒想到這一開，病房裏的三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