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那渾濁的雙眸裏滿是凌厲,冷聲說道:
“你當我傻?不說其他,就這間胭脂鋪子我記得當年每月進項都不下千兩,怎麼如今不賺錢便算了,反而是在虧空?
還有這處莊園,收入竟不如當年的一半?”
蘇見雲解釋道:“莊子雖然盈利不少,但也是靠天吃飯。
胭脂水粉等鋪子,經營起來着實困難,開始幾年利潤確實可觀。
可後來暗香閣、凝香館等鋪子開了起來,我們這鋪子就難以立足了……”
“你當我這般好騙嗎?真是可笑!”老夫人自然是不信。
蘇見雲不再辯駁了,只跪在那裏,一副坦坦蕩蕩任由處置的模樣。
她維持這府中開銷着實困難,費心費力還不討好。
白漫雪在門口聽了一陣,心情當下明清。
前世這事也是發生過的,只是她那時忙着和宮晟宇膩歪,沒有過多關注。
壓根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好像是二嬸管家出了差錯,令老太太不滿了,一時失了管家權。
但老太太管家沒兩天就突然病了,管家權就又交還到了二嬸手裏。
如今再看,只怕是有心無力,急着將這燙手山芋丟開。
話說這老太太還真是偏心過頭了。
她只知道府裏每月要往邊關送不少東西,卻沒想到竟如此過分。
也就是說,三房的日常開銷竟比整個將軍府的開銷還要大。
這哪裏是流放,分明是去享福了。
白漫雪面上不顯,只提着裙襬跨進了門檻,她的到來讓老夫人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她們作爲長輩,自然不可能當着小輩爭論這些有的沒的。
“給祖母請安,給二嬸請安。”
老太太隨手合上賬本,擱在了桌子上,“漫雪來了,坐吧。”
白漫雪在一旁落座,狀似無意的問道:“祖母與二嬸這是做什麼?查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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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隨口道:“嗯,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
蘇見雲只沉默的喝着茶,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感覺她這些年費心費力不討好,全都爲三房做了嫁衣。
白漫雪見狀便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其實京城閨閣女子,自小便要跟着母親耳濡目染學習執掌中饋,她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她的母親在她十歲時就已經離世了,但母親身邊的嬤嬤和丫鬟卻一直帶着她到了十五歲。
所以她所知曉並不比老太太和二嬸少。
只是這老太太要搪塞過去,那她便不趟這渾水也罷。
但她肯定是會幫着她二嬸的。
因爲白漫雪在,兩人就沒聊關於府中中饋的事情。
沒過多久,白漫菲和白若輝便一起來了。
對於這個孫子,老太太還是喜歡的,當即就朝他招了招手,滿眼都是慈愛之色。
“若輝來啦,到祖母這兒來。”
白若輝其實是不怎麼喜歡這個祖母的,因爲她老是爲難他的爹和娘。
且之前三叔一家還在的時候,她明明最喜歡小堂弟白若洪。
他不情不願的從座位上起來,朝上首走去。
老太太一把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在身邊坐下。
“若輝最近可有好好讀書?你將來要像你爹爹一樣,考功名做大官!”
雖然她比較疼愛小兒子,但對於兩個大兒子還是比較驕傲的。
說明她會生,生了個將軍,又生了一個官。
其實她一直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她生了三個兒子。
她的三個兒媳婦就不行了,三房加起來也只有三個兒子。
白若輝彆扭的不去看她,只低着頭一言不發。
因爲他祖母拉着他的手很涼,而且像是老樹皮一樣,總之十分的不舒服。
但父母教導他要孝順祖母,尊重長輩,他就只能把心底的不適壓下。
一臉認真的回答道:“若輝想像大伯和大哥哥一樣,將來習武做大將軍!”
老太太開懷大笑,心中很是欣慰。
她自然希望孫輩也像兒子一樣有大出息。
於是心情很好的又拉着孫子說了好一會的話。
但白若輝畢竟是小孩子,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對她的態度比較冷淡。
老夫人便也歇了心思,放他離開了。
心中更加想念會歪在她懷裏撒嬌的小孫孫。
要說她的三個兒子,唯有小兒子最貼心,孫輩們則是小孫子最惹人疼愛。
想着心情便有些低落,於是她疲憊的說道:“你們都散了吧,老二媳婦留下。”
蘇見雲知道她肯定是要說這些鋪子的事情。
反正她也樂的做個甩手掌櫃,最好這管家的事情都交由老太太做主了,讓她也嚐嚐她的辛苦。
白漫菲有點擔心她娘,畢竟這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沒事二妹。”
白漫雪說着直接將一步三回頭的人拉走了。
擔心也沒用,白漫菲只能滿心擔憂的出了延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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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後,白初瑜朝兩位妹妹說道:“你們想不想去騎馬?我帶你們去郊外的馬莊裏玩。”
這段時間妹妹一直悶在家裏不願意出門,天天沉迷於習武,於是他想着帶她出去散散心。
白漫雪沒什麼太大的興趣,本想拒絕的。
但白漫菲卻很興奮,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去,我想去,我都好久沒有騎馬了。”
“妹妹一起去吧!”白初瑜微笑的看着妹妹。
白漫雪便也不好拒絕了。
其實算算,她也很久很久沒有騎馬了。
將軍府長大的,自然是會騎馬的。
她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教她了。
“我也要去!”白若輝仰着頭看着哥哥姐姐們,眼裏滿是渴望。
他好想出去玩啊,但是最近父親盯他功課盯的緊,都不讓他出去玩。
“不帶你去,你又不會,而且你不是害怕嗎?”白漫菲毫不留情的拒絕。
他們出去玩,帶一個十一歲的小不點,到時候還得照顧他,而且他根本不會騎馬。
白若輝耍賴道:“我不,我就要去。”
“你再說一遍?”
白漫菲直接眯眼看向他,眼裏滿是威脅。
白若輝委屈的撇撇嘴,但礙於她姐的血脈壓制,什麼都不敢說。
“好了,你想去就一起去吧。”
白初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只是去了你可別坐上馬背就開始哭鼻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