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從門外走了進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張翠花,徑自朝楚染染走去。
待了解了情況之後,怒斥張翠花。
“孩子受了傷,你這個當孃的不想着趕緊送去救治,還有閒心在這撒潑耍賴,我看你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我也想救啊,但是我哪來的那麼多錢?我的錢都讓染染拿走了。”
張翠花絲毫看不出有半點悲傷着急,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閃着精明的光:
“對,染染有錢,小兵是她弟弟,讓她出錢救人!”
“就是,上次分家的時候,我們大夥都看見了,染染她可是拿走了一千塊呢。”
平時和張翠花走的近的周寡婦立刻幫腔。
“我呸,張翠花,你要不要臉,那錢是你給的嗎?那明明是染染的養父母給她的,人家一分錢都沒拿你的,現在都斷絕關係了,你倒是想起小兵是她弟弟了?”
趙大嬸看不過眼,立刻跳出來跟張翠花對上,圍觀的村民大多都圍觀過楚染染和張翠花斷絕關係的現場,此時衆說紛紜。
有的認爲楚染染有錢就應該出錢救她弟弟。
有的認爲既然親生父母都不願意出錢,那楚染染這個從小養在別人家現在都斷絕關係的姐姐沒有義務要出錢。
江唯清有些擔心的看向楚染染,人言可畏他比誰感受的都深。
即使楚染染佔理,但是村裏人更講人情,林小兵不管怎麼說都是楚染染的弟弟,她就這樣不管,肯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那你給你孃家哥哥送個百八十塊花花唄。”
沒等楚染染說話,趙大嬸就跳出來諷刺的看着張翠花,周圍的人安靜了一瞬後,一陣鬨笑。
張翠花嫁人之後,因爲不想給孃家哥哥借錢,和孃家斷絕關係的事情全村子上至八十歲老太,下至八歲小孩無人不知。
村裏但凡有人朝親戚借錢,就會有人拿這件事打趣,這會被趙大嬸提起,
“趙辣子,這小踐人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處處維護她!別是她一女吃了兩家飯,做了你便宜兒媳婦吧?”
“啪——”
響亮的耳光聲讓議論紛紛的村民都噤了聲,目光都投向了楚染染和張翠花。
“你!你這個不孝女,居然敢打我,也不怕天打雷劈!”
張翠花捂着被打的左臉瞪着楚染染,滿臉的不可置信。
站在她對面的楚染染和她相比就淡定多了。
“老天有眼,要劈也是先劈你這個賣女棄兒的人,我和你早就斷絕關係,需要我再把斷絕關係的證明拿出來給你看一下嗎?”
楚染染嗤笑一聲,冰冷的目光如刀鋒一般犀利。
“更何況,你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還兩說呢,是不是呀?你張嘴就污言穢語污衊我,我替老天教訓你,有什麼不對嗎?”
張翠花原本高漲的氣焰突然就泄了,她躲避着楚染染的視線,嘴裏唸叨:
“反正我沒錢,這孩子我不要他了,你們誰要誰帶走。”
說完也不看林小兵一眼,拉着林旺福轉身就要走,江唯清上前一步,攔住兩人的去路。
“張嬸子,你這話當真?”
一直站在人羣中默不作聲的趙四柱突然走了出來,大聲問張翠花。
“比真金還真,我沒錢給他治病,你們誰有錢給他治,他以後就是誰家的人。”
趙四柱聞言點點頭又,將目光投向大隊長。
“大隊長,您做個見證吧,林小兵的病我出錢治,麻煩您出個斷絕關係證明,免得我將人治好了,他們又來要人。”
張翠花見到趙四柱願意爲林小兵出錢治病,心思又活泛起來。
“斷絕關係可以,你得給我六百塊,我辛辛苦苦把人養這麼大,說給你就給你了,你總得把我養他的錢給我。”
“張翠花,你可真敢要,你一年掙的上一百不?就敢開口問人要六百。”
人羣中有看不過眼的打抱不平,嘲諷道。
“這不是給四柱子留了還價的餘地嘛……”
楚染染心中冷笑,張翠花這是將小兵當做了可以買賣的貨物了,當媽當到這個份兒上,真的沒人比她絕了。
“行了!張翠花,買賣人口是犯法的,你想去勞改嗎?”
大隊長不悅的瞪了張翠花一眼,見她被嚇住了,這才又開口:
“四柱子,你要是願意過繼林小兵,那就給張翠花五十塊當做她生養小兵的營養費,從此小兵和張家再無瓜葛,我給你開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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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花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又被大隊長瞪了一眼。
“張翠花,你要是不願意,那就把林小兵帶回去,自己送去醫院治病。”
聽到五十塊錢沒了,還要把林小兵帶回家給他花錢治病,張翠花一下就慌了,馬上賠着笑臉點頭。
“五十就五十吧,我答應了。”
說完還裝模作樣的走到躺在門板上的林小兵身邊,抹着不存在的眼淚:
“小兵啊,你不要怪娘狠心,你大哥還沒娶媳婦,家裏實在沒有多餘的錢給你看病了,你過繼到趙家,也算是遇見了好人,好歹能撿回一條命啊……”
“夠了,你再演一會兒,人都救不回來了,到時候我看誰給你五十塊錢。”
張翠花聽到楚染染的話後,唱戲般的哭嚎戛然而止。
她飛快的跑到趙四柱跟前,扯着他的衣袖將他拉到大隊長面前,急慌慌的催着大隊長去給他們出證明。
衆人看見三個當事人離開,覺得沒有熱鬧可看了,瞬間散了個乾淨,個別好事的,還跟着三人去了大隊長的辦公室。
“染染,我去叫村裏的驢車過來,你準備一下被褥,咱們送小兵去縣城醫院。”
趙大嬸本來對趙四柱過繼林小兵的事頗有微詞,但是她本身是個善良的人,加上林小兵是對她家有大恩的楚染染的弟弟,也就放下芥蒂,先幫着張羅了起來。
“趙嬸,你別忙了。”
楚染染拉住就要出門的趙大嬸後,徑自走到林小兵身邊。
細細的銀針在林小兵身上紮了幾下,就見到原本面白如紙氣若游絲的林小兵突然從門板上“騰”的一下直直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