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暴風雪還是沒有停,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天一夜,暴風雪沒有停也沒有變小,依舊是大的人睜不開眼。
此時此刻,明明是四月天的,外面,地上山上屋圓屋頂都覆蓋着厚厚的一層積水,比棉被還厚,不知道的還以爲已經到了冬天。
可明明冬天才過去幾個月,四月飄雪是老一輩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見過的景象。
今天去買糧食的村民又帶回來一個壞消息,那就是糧價又上漲了,已經漲到了十文錢,足足漲了五倍!
馮玉梅徹底坐不住了,氣急敗壞的找到老二跟他拉扯又打又罵,“你這個蠢貨,昨天六文錢的時候,就應該把糧食全部買回來,現在好了已經漲到十文錢了!”
“你怎麼怪我?昨天你自己也說要等等,不能讓糧鋪的黑心商家賺了我們的錢,現在你怪我沒有買糧食,你這女人蠻不講理!”老二也很生氣,夫妻兩人就在屋頭裏打幾架,你薅頭髮我拽臉,兩個人打鬧了一番,老二畢竟是個幹活的大男人,使勁扯了他一把,馮玉梅直接摔了個屁股墩,她鼻青臉腫坐在地上。
馮玉梅坐在地上撒潑打賴不起來,“老二,你有本事打死我算了,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怎麼這麼苦啊,爲這個家操持那麼多卻落得這個下場,你不讓我好過,那就大家都別好!”
馮玉梅嗷嗷叫的隔壁都聽得到,李老太嫌丟人,氣呼呼的拄着柺杖過來,站在門口,“夠了你們兩,還嫌不夠丟人,別在這裏哭哭啼啼,趕緊把錢全部拿出來,你們兩個上縣城買糧食,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再不買明天就更貴了。”
馮玉梅抹着眼淚從地上爬起,再也不敢說什麼,回到臥房翻從櫃子裏拿出了錢罐子,夫妻兩人推着木板車,出門買糧食,走得遠還聽得到兩個人互相對罵。
半中午兩人推着糧食回來,買了一板車的糧食,實際上沒有多少,也就四五袋糧食。
馮玉梅盯着糧食嘴裏嘀嘀咕咕說着話,大抵都是錢,縣裏的黑心商老闆賣的太貴,平時只要一文錢一斤的糧食現在十文錢一斤,心裏很不痛快,虧的心裏都滴血。
“糧食在貴也不可能只買這麼點吧,咱們公中的錢可不止買這些糧食,不是讓你們把錢全部買糧食了,你們又沒買完?”李老太臉色黑沉黑沉的。
“就不該對你們抱太大的希望,把剩下的錢拿出來,我讓老三去買。”李老太伸手,馮玉梅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把錢拿出來。
最後在李老太忍不住要破口大罵的時候,老二才出生,“娘,所有的錢都已經買糧食了。”
“你把我當傻子,那麼多錢就只買這些糧食!快把錢拿出來!”都這個節骨眼,二房還想自己偷偷藏錢,簡直太不把她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裏!
“真買完了……”老二堅持說道。
老二不是個會撒謊的人,李老太頓時看出了端倪,忍着一張臉看向馮玉梅,“既然錢都花完了,糧食怎麼這麼少,有一些糧食?!”
馮玉梅到底是猜到李老太猜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半路遇到了孃家人,就,就分給了他們一些……”
“你、你、”李老太氣得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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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文嚇了一大跳,跟葛慧萍同時跑過去救人,李修延聽到聲響出來,臉色沉沉把李老太抱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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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手裏的旱菸杆狠狠的敲在馮玉梅身上,“這個混賬東西,當老子死了是吧,你孃家的人是人,我們家的人不是人,那不是你自己的錢,那是我們家的錢,你憑什麼把糧食分給她們!”
“那可是我娘啊,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沒錢買糧食,家裏十幾口人呢……”馮玉梅還想狡辯,又狠狠捱了李老頭一杆子。
“他們沒錢買糧食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就得補貼,我們家很有錢是不是!”
“可給都給了,你總不能讓我到家裏,讓他們還回來,給的又不是很多,爹你幹嘛這麼小心眼,你就光顧着說我,你怎麼不說一下柳小文帶回來的吃白食的傢伙,憑什麼他可以帶人回家吃白食,我就不能給家裏分點糧食。”
馮玉梅把手指指向她,想禍水東引。
柳小文可不是個悶葫蘆被人罵了不還口,冷笑着回,“我可比不得你,我這段時間給家裏的錢是拿我自己賺的錢給的,況且他來的這幾天加起來吃的米才幾斤,你給了多少你孃家心裏有數,你誰都可以說就是不能說,你今天拿去買糧食的錢,那裏頭可是有我貢獻了不少的,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前幾天我幾次三番要二嬸拿錢去買糧食,你不肯拿,如果當時兩文錢能買糧食,你分給孃家咱們也不會那麼生氣,那時候能買多少糧食啊,可是你藏着錢不給,現在還怪我們!”
“大家都來評評理,我說的有沒有,我是帶了我表弟來家裏吃飯,可我之前給了家裏那麼多錢我問心無愧,我表弟也不是特別能吃的人,他一天的飯量吃下來也沒多少,我自問我沒有對不起家裏人。”
“娘這本來就是你不對,之前嫂子讓你買糧食你不買,現在這麼貴的糧食買回來你還要分一點給外婆家,分給了他們咱們家吃什麼,咱們家也沒糧食啊,怕外婆家沒錢糧食餓着,那我們呢。”破天荒的,就連李嬌嬌都忍不住出聲,她這次站到了柳小文這邊,一同指責她的親孃。
“李嬌嬌,我可是你娘,你怎麼這樣說我!你這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你就是被柳小文給帶壞了。”馮玉梅氣得直喘氣。
李嬌嬌固執的仰着頭,“我沒有被誰帶壞,是娘你不講道理。”
馮玉梅被他懟的啞口無言,老太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在屋那頭狠狠的看着她,“大家都別管她,下次再這樣就給我滾出李家。”
李老頭平時不生氣,更是不管家,除非遇到什麼事,不然他懶得出,這是頭一回生那麼大氣。
李老太更是被她氣得暈倒。
災難當頭,馮玉梅把家裏共有的錢財買的糧食分給了自己的娘,虧她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