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是不是很厭惡你前妻?

發佈時間: 2025-01-11 12:4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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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媽媽突然病重,陪牀的是小慕,他一直守在他媽媽跟前。他在電話裏哭着求我回去讓其接受手術。可我有心無力。”

“從那以後他就開始恨我。”

他眉宇間積聚的痛苦神情隨着話語浮現出來,波濤洶涌着。

手指按在車扶手總成上,指腹隱隱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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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自己有些情緒化了,他閉上眼睛,習慣性去剋制自己。

“之後很多日子裏,我都後悔那次沒留在江城,因爲後面的事情走向了一個無法控制的方向。感到無能爲力。”

最後四個字帶着顫意,透出面對現實的無力感。

“所以小慕恨我是正常的,我不怪他。”

好似嘆息,又無奈。

良久。

他再次睜開眼,情緒已經全然平靜。桃花眼中一片清明,沒有一絲哀意。

“大人之間的事情,受害的卻是孩子,我欠他很多……你剛才問我愛不愛他,我確實是愛的,但很多也是愧疚。”

“我盡力滿足他所有訴求、讓他過的舒心,也算彌補當時對他的傷害。”

簡厭目光虛無的對焦於一個地方,像在發愣。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聽了這些話後的心情,五味雜陳。

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面前死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親未能及時趕到,這對他來說得是多大的創傷!

他在病牀一旁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紅着眼看着母親聲嘶力竭、父親無可奈何。

醫生護士一遍遍的勸告,耳邊的親人不甘憤怒與咆哮,手術室外冰冷的牆壁。

他極傲氣的一個小孩,卻狼狽的電話裏哭着求他父親。不能想象當時在醫院裏已經哭了多少遍。

就這樣,也無法挽回母親的性命。

極端的性格原來是這樣一點點塑造形成的。

換做是她,她也會心懷怨恨。

等佟瑞曉的話音都落了下去,耳畔只剩淺淺的周圍車輛奔馳而過的聲音。

她才緩緩的問,“你是不是很厭惡你的前妻?”

“怎麼忽然這樣問?”

他沒有正面回答,就算默認了。

果然。

佟瑞曉跟他前妻關係不合,所以在前妻患有癌症的情況下他仍將公司的事情放在第一位。默認只要有頂尖醫生和服務條件,就不需要他自己陪同。

多冷酷薄情。

想到她那次生理期腹痛,他都能空出一天在醫院看着。可前妻胰腺癌那麼嚴重的病,他卻飛往國外談項目,儼然置身事外!

這樣的人被孩子恨是應該的。

簡厭心裏一陣發冷,這人怎麼能冷漠成這樣。

難怪佟懷慕開始的時候總說“我爸除了利益什麼都不在乎,你死了心吧”,原來不是用來羞辱她的,是真心話。

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在自己妻子病重時去國外?萬一發生突發事件,不能迅速處理怎麼辦?

將自己的妻子的命直接丟給別人,得有多恨她……

真不知道是該爲這個人誠實把事情說給自己聽而誇讚,還是該對他的冷漠鄙夷唾棄。

“她好歹是你的妻子,你卻在對方重病時飛往國外,是不是有點殘忍冷酷?”

他卻倏然擡眸,直視她的雙眼,“我也是你的丈夫,你難道不恨我嗎?”

簡厭渾身雞皮疙瘩一瞬間起來。

瞳孔微微縮起。

他這話!將矛頭指向她了!

她心生憤怒。

她是被迫聯姻,他難道也是被迫結婚嗎?怎麼能混爲一談!

佟瑞曉鏡片下的眸光銳利,“換個問法,如果我病重,你願意探望我嗎?”

她表面緘默着,只用一雙眼睛盯着他,心底卻說出來——她不想。

佟瑞曉等待着她的回答,手指敲着車扶手,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卻讓人莫名感受到壓迫感。

“你不回答,那我替你說。”

“你會醫治我,這是夫妻扶養義務,是本分;但你絕對不會探望我,因爲我們之間沒有情分。”

“對麼?”

他的目光壓過來,語氣冷靜又沉穩。

簡厭被他看的心慌,躲過眼神,心跳還是不能平息。

她對他的排斥還沒到這個地步,但也差不多。真要是有這種情況,她還是會探望一兩次的,不過也只是爲了面子上過得去,而不會帶真心。

在這時,聽到他幽幽的說:“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爲什麼要覺得我做不到就是殘忍冷酷?”

她:“你跟你前妻是結婚,我跟你是聯姻,怎麼能一般看待?”

他卻回答:“在‘都非雙方自主自願’這個點上相同,怎麼不一樣?”

“……”

她沉默着,心裏卻閃過了無數可能。

都非雙方自主自願……

他的第一段婚姻不是自願?是被逼無奈?

可他說過和前妻是奉子成婚。孩子是他的,誰又能逼的了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佟瑞曉見她不說話,視線停頓了一下。

平和的問:“我能用我手中的資源給她安排最頂尖的主治醫師、最高效的藥物、最舒適的病房、最細心的護工。這不算虧待吧?如果這都算虧待,有幾人能給出更好的條件?”

簡厭心想,物質條件確實已經很好了。而且一般人做不到,這只有手握資源的人才能。

“我自認爲竭盡所能,沒有對不起她。她最後的要求我不能理解,但也第一時間趕回去。”

不但沒有對不起,甚至一直以德報怨。

要是簡厭知道他那場鬧劇似的婚姻是怎麼來的,還能說的出來那‘殘忍冷酷’四個字?

但他不會再提當年的事。

人都已經去世,糾葛沉痾已過,不提是對逝者的尊重。

他繼續說:

“你覺得我談項目沒能及時回來就是冷酷殘忍,而她無限可憐。可在我已經爲她安排好一切的基礎上,我的出現與否實在不重要。”

“況且工作需要處理,公司上上下下無數人需要顧及。”

“對於一場沒有感情的婚姻來說,我所做的已經仁至義盡。”

簡厭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了。

站在妻子和孩子、甚至她這個看客是角度,他沒能在妻子最後需要他的時候出現,是薄情寡義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