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問出口宋綰就後悔了，可是哪裏還有收回的機會。
她忐忑，懊惱，害怕。
她明明應該知道答案的。
果不其然，男人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宋綰，一個手機而已，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宋綰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心裏有些懊惱，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重了。
他剛要再說些什麼，就看見她已經轉過了身。
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靜，沒有一點傷心的模樣。
“是我癡人說夢了，傅大少別介意，我今晚睡沙發，您早點休息。”
說完，她就要往外走，她的步子很快，傅衍川想要叫住她都來不及。
而那個手機，也被孤零零地放在桌上，無人理會。
他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着，隱隱地有些不適。
他知道她剛剛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也明白她對自己的真心。
他剛剛甚至真的對她生出了惻隱之心。
可是想到母親，想到這麼多年來的仇恨，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這一晚，他都留意着外面的動靜，不出所料，她安靜得像個鵪鶉。
他心裏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但就是不爽快，給顧瑾言發消息，卻得知他正在被一個女人圍追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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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川記得，顧瑾言的一個合作商的女兒，對他一見鍾情，爲了追他什麼招數都用上了，但顧瑾言就是對她沒感覺。
看這架勢，興許他即將要面臨的是霸王硬上弓。
傅衍川沒有吃瓜的興致，只是冷酷地發去一句。
“祝你好運。”
他能想象到，顧瑾言此刻在心裏把他罵得有多狠，只是他忽然又想起他的話。
“成年人的感情，講究的就是一個感覺，第一眼沒感覺，那就能直接PASS了。”
傅衍川沒少嘲笑他，說他到了這個年紀還相信一見鍾情，可他似乎真的做到了。
身爲顧氏集團的總裁，他身邊想要攀上他一步登天的女人不計其數，可他每一次都能第一時間猜出她們的心思，然後及時掐滅。
唯有現在這個女人，是個意外，她很難纏，又不懂放棄。
聽說她前幾天穿着一件深V短裙，想要色佑顧瑾言，結果還沒開口就被轟出去了。
他的自制力還真是驚人。
想到剛剛宋綰蒼白的面色，傅衍川有些心煩意亂，又給他發去消息。
“怎麼樣了？”
這次顧瑾言發來一條語音。
他的聲音聽着有些喘，卻仍是冷靜的可怕。
“已經甩了，現在正打算回家去，我也給那個女人的父親打了電話，再有下次，直接取消合作，並且永久拉黑。”
傅衍川沉默了一陣，緩緩打下一句話。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身體不反感，甚至有點喜歡，這說明什麼？”
顧瑾言這次直接給他打來了電話。
電話裏，他的聲音有點衝。
“傅衍川，你什麼情況，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還出去偷吃了？”
傅衍川一陣汗顏，壓低聲道，“你胡說什麼！”
那頭安靜了兩秒，“你說的是宋綰。”
他用的是肯定句。
傅衍川也沒有否認。
“有的人是先走腎後走心，有的人先走心後走腎，你不會是前者吧？”
傅衍川沉默。
他從未思考過，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對宋綰生出了欲望。
而這種感覺一經生出，便像藤蔓一樣不停蔓延，直到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見他不說話，顧瑾言也猜到了些許。
“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宋綰是個好姑娘，你對她好點。”
他也算是一路見證着宋綰從剛來到傅家時那個面黃肌瘦的小姑娘到現在的，也是打心底裏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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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川直接掛了電話。
在顧瑾言的眼裏，宋綰真誠，善良，可愛，從前他就常常護着她。
他甚至懷疑，若是她和他沒有這層關係，他怕是會主動追求她都不一定。
想到這裏，他心裏就十分不爽快。
宋綰是他的，不容任何人的覬覦。
想着她此刻就在外面，他終於忍不下去。
他看見牀頭櫃上的水杯，伸手將它揮到了地上。
水杯摔到地上滾了一圈，沒有碎，卻成功吸引了宋綰的注意。
傅衍川聽着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還保持着這個姿勢。
等到她開門進來，他才假裝艱難地想要去撿地上的水杯。
宋綰生怕他扯到傷口，連忙過來扶住了他，然後讓他重新在牀上躺好。
緊接着，她就將水杯撿了起來，又找來拖把將地上的水漬擦乾淨。
等處理完這一切，她才擡眼看他。
“你是要喝水嗎？”
傅衍川“嗯”了一聲，就看見她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手上。
男人剛要端起來，卻又扯到了背上的傷口，臉色不由得又白了一瞬。
宋綰走過來，他本以爲她要喂他，卻不想她遞給他一根吸管。
接過吸管的這個間隙，他一把拉過她的手。
“還生氣？”
宋綰看着他，那雙好看的眸子平靜無波。
“傅總說笑了，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不過是夢又醒了一次罷了。
傅衍川皺眉，“那手機爲什麼不收？”
宋綰把吸管放到杯子裏，然後遞到他的嘴邊。
“太貴重了，不敢收。”
男人微抿着脣，只覺得她這個模樣是這麼刺眼。
“收下，免得爸爸又說我虧待你。”
“不收。”
宋綰的臉上滿是執拗，只讓傅衍川覺得頭疼。
眼看着她把杯子放到桌上，他一把拉過她，重重地吻了上去。
宋綰沒想到他到了此刻還要這麼做，頓時又氣又怒，拼命地掙扎起來。
傅衍川背上的傷口終於不堪重負，再一次裂開來，宋綰彷彿都聞到了血腥味。
她心中閃過驚恐，正要起身去查看，男人卻沒有放開她。
她氣得要去咬他，卻被他靈敏地躲過，而她眼底的氣憤和擔憂也統統被他收入眼底。
他放輕了力道，極盡溫柔地舔舐着她的脣，平復着她的情緒，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宋綰察覺到他的討好之意，心底卻更是一片淒涼。
她寧願他像從前那樣，對她恨之入骨，不給一個好臉色。
也好過讓她一次次地生出希望，又體會絕望的滋味。
終於，他放開了她，宋綰連忙去查看他的傷勢。
果然，紗布上浸滿了血，她小心翼翼地把紗布揭開，只見傷口果然裂開了一道。
她連忙起身去拿藥箱，先往他的傷口上塗了藥，然後又裹上了一層紗布。
做完這一切，她起身就要離開，手指卻被人輕輕勾住。
她轉過頭，只見他臉色蒼白，聲音也一改往日的清冷，變得虛弱無比。
“宋綰，我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