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探好路徑,悄無聲息出了採菊苑,回到竹香苑,房間裏的聲音還在此起彼伏。
沈紹安坐在捎間裏,百無聊賴地撈着浴桶裏的花瓣,問道:“那姑娘,你怎麼處理的?”
雲荊臉朝外間一歪,“一樣。”
沈紹安嘆了口氣,道:“咱花的銀子。”
讓別人享受……
雲荊沒有吱聲。
沈紹安又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雲荊看了他一眼,仍舊沒說話。
也沒否認。
那就是有了。
“誰呀,說說看唄。”
雲荊嘆了口氣,道:“我與她,那是雲泥之別,沒可能的。”
“單相思啊。”沈紹安來了興趣,曲起一條腿轉向雲荊,“說說看唄,誰家姑娘?你在我身邊掙了軍功,當了將軍,我讓攝政王給你做主啊。”
夢裏的時候……
好吧夢裏的時候,沈紹安也沒注意雲荊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娶妻啥的。
雲荊幽幽嘆了口氣,道:“那就等屬下先掙到軍功再說吧。”
哎喲這話說一半藏一半,貓抓似的,真急人啊!
沈紹安故意激他,“那你就不怕,不等你掙到軍功,那姑娘就嫁人了啊。”
雲荊嘆了口氣,半天才說道:“那就是我跟她沒有緣分吧。不是屬下不願告訴您,實在是,怕影響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我又不到處亂說。再說了,你喜歡她,又不是她的錯,那也是因爲她的好,入了你的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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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荊忍不住一笑,看着沈紹安欲言又止。
沈紹安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裏,就等着雲荊說出那個名字,卻聽到外間的聲音停了下來。
沈紹安朝雲荊使了個眼色,“去看看。”
這也沒兩個時辰吧?
不一會兒,雲荊就扛着一個人形麻袋走進來,“屬下先回了。”
“那姑娘咋辦?”
“九爺,咱花了銀子的。”
“你自己不睡,倒叫老子睡?!老子也有潔癖好不好?嘁!”
雲荊不聽他叨叨,鑽出捎間一個起落就消失在院牆外。
話雖這樣說,沈紹安卻知道,雲荊一定對緋色動過手腳,不到天亮絕對不會醒。
他看着榻上皺成一團的牀單,和在水裏洗過一樣的女子,皺着鼻子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去了捎間。
捎間除了浴桶和衣架,也就一張春凳。
沈紹安沒辦法,只好又回到房間,將榻上那張髒了的牀單扯下來扔掉,將女子連同錦被裹了裹,一併推到榻裏邊,自己則合衣在榻邊側躺下來。
雞叫了第三遍,天邊露出魚肚白。
沈紹安睡夢裏聽到有人咚咚敲着門,還一連聲喊着,“少東家?少東家?”
他迷迷糊糊“嗯”了聲,“幹什麼?”
“少東家,天亮了,該回客棧了。”
沈紹安打了個哈欠,睡意濃濃說道:“等着。”
他又迷糊了一小會兒,直到門外又響起敲門聲,才十分不耐煩地回了聲,“馬上!”
下了榻,沈紹安回過頭,將裹在緋色身上的錦被扯松,蓋在自己躺過的地方,才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走過去打開門,“一大早跟鬼叫似的,走了!”
杜老鴇剛睡沒多久,樓子裏的小龜公送了客,打着哈欠將大門一關,回去繼續補覺去了。
沈紹安帶着兩人離開杜月樓,時間太早路上沒有馬車可以租。
幾人一路溜達着,在街邊湯面館一邊吃早食,一邊聽食客八卦。等街上行人漸多,這才攔了一輛馬車,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之後,雲荊就關上門,悄悄豎起一根手指,輕輕“噓”了聲。
他閉上眼睛,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才踮着腳走到沈紹安身邊,貼在他耳邊輕聲道:“九爺,今日跟蹤的人多了。”
“國師懷疑我們了?”
“應該是。”
沈紹安皺着眉頭想了想,道:“不,應該是他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我。他若是跟北關的細作有聯繫,從賧城到郕陽,來回用飛鴿傳書,最快也要四天。用飛鴿與快馬,最快要十天。國師既然懷疑,卻沒立刻動手,說明他心有顧慮,在大梁商隊這個問題上,做不了主。但是現在,他突然加派人手,說明那個讓他心生顧慮的人,馬上就能回賧城,而且這個人,一定就是與北關細作聯絡之人。只要此人回城,只怕我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打聽打聽,左賢王最近的動向和消息。”
“嗯。”
杜月樓後院竹香苑。
沈紹安前腳剛走,就有人進了竹香苑。
來人走到榻邊,伸手在沈紹安躺過的地方探手一摸,回頭對身後跟着的男人說道:“是熱的。”
男人下巴朝榻上沉睡的女子點了點,“把她喚醒。”
不等人喚,女子睡夢裏聽到動靜,發出一聲喟嘆,翻轉身子伸出雪白的藕臂搭了過來,嘴裏還百轉千回地喚着,“嗯,公子……”
手臂搭了個空,女子也睜開了眼。
冷不丁看到房裏這麼多人,緋色“啊”的驚叫一聲坐起身來,胡亂將被子擁在胸前,“你,你們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
她看看身邊空着的榻,“公子呢?出什麼事了?”
頓了頓,又驚叫一聲,“奴傢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外走,“穿好衣服,國師要見你。”
國師?
國師見她做什麼?
緋色不敢遲疑,迅速穿好衣裳,胡亂攏了攏頭髮,趿拉着鞋子就趕緊追了上去。
後面留在房內的人伸出兩根手指,將沈紹安團起扔在榻腳的牀單提了起來,看了看上面斑駁的痕跡,又迅速扔掉。
然後走到酒桌旁,拿起兩只酒盅,仔細聞了聞,又看了看:兩只酒盅上,一只盅沿潤着淡淡的脣脂,一只乾乾淨淨。
沒有發現異樣之後,轉身離開。
此時時辰尚早,客人們都在後院摟着姑娘們沉睡。
前樓裏空蕩蕩的,昨夜飲酒留下的狼藉還沒收拾。
緋色跟着男人進了樓梯後面的那間房,杜月已經在裏面,還有國師韞青。
緋色行了禮,悄悄站到了杜月身邊,捂着嘴小心地打了個哈欠。
不多時,巧音和翠蕪也被人帶了過來。
看這架式,緋色心裏開始打鼓。
想讓杜月給點提示又不敢。
好不容易等到國師大人將手裏的茶盞放下,聽他不緊不慢說道:“說說吧。”
說什麼?
三人面面相覷。
杜月輕聲提醒,“把你們昨晚的情況,跟大人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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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國師大人,竟然還有這愛好?
他親自去聽壁角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