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林晚檸喜歡，溫泉酒店又續住了兩天，第三天，他們去了當地的公寓。
說是公寓，面積卻很大。附帶地下室，上下雙層的結構。
是考究的歐式風格，多用巴洛克時期的設計，牆壁上有立繪和雕塑。傢俱和擺件也很精緻，偶有大膽的色調穿插其中，完美的將不羈和沉穩結合在一起。
客廳部分，兩層打通，近六米高的天頂上還做了玻璃穹頂，藏在玻璃裏的燈光點亮，映出上面繪着的淡藍色天空。
“阿宸，這個房子很漂亮，真的是屬於你的嗎？”林晚檸問。
“嗯，以前是屬於我的，現在和未來也屬於你了。”
“我好喜歡你的審美。”林晚檸抱住洛啓宸。
天使長說過，日常看到的東西是美好的，會讓那顆心也很美好。
所以林晚檸從化生那日開始，天使長給她看的都是美麗的畫作，詩篇。
【阿宸是個美好的人類。】
洛啓宸回抱住她，聽着她的心聲。
他能看到她的美好，但不代表他認同大天使的話。
“檸檸，有的時候外表越美麗，也許內在越腐爛。人面獸心的傢伙，太多了。”洛啓宸想了想，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檸檸還要在人間一直停留，當這些最初入世的美好濾鏡都消失的時候，他仍舊希望她能保住現在的這顆天使之心。
他會陪着她，一點點去消解這個世界帶給她的負面能量。
“但是別怕，有想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我們一起聊一聊。”
***
南司明自從公開亮相之後，南家開始高調起來。
之前幾次因爲顧全大局而忍氣吞聲的舊案，重新被提到血族高層那裏，南司明公開出聲，希望能給出公正的判決。
鍾溪之盤腿坐在茶室裏，聽完鍾家那邊傳來的關於南司明的消息，冷笑一聲，將手機扔到紫檀木茶桌上。
想了片刻，兩指捏起茶杯，喝乾了杯中的殘茶。
“這龍井越來越差，還騙我說是明前。”鍾溪之將餘下的茶葉全倒進了垃圾桶。
垂眸看着剛剛糟蹋的東西，鍾溪之想起洛啓宸曾交給他的那本資料。
起身去書房找了出來，翻開的第一頁，就是南司明。
第五代純血種，有異能，而且還是精神系。
因爲極少露臉，照片都很模糊。
鍾溪之想到昨天他看到的那張臉，記憶不深刻。
這傢伙，也隱藏了真實面容。
盤踞在暗處的蛇，走到臺前，拿走了所有的掌聲，卻仍舊戴着面具。
有意思，得會會他。
***
帶着林晚檸看完公寓的格局，洛啓宸又進了廚房。
小玫瑰現在越來越挑食，不是他做的，都吃不了幾口。
想想手心裏的柔軟觸感，絕不能讓她餓瘦了。
看了看冰箱裏的食材，迅速規劃了菜單。
他去客廳徵求林晚檸的意見。
“兔子公主今天想吃什麼？”
林晚檸正在看電視節目，洛啓宸聽了兩句內容，臉上的微笑變了色。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動畫開頭，洛啓宸知道，是網飛的《惡魔城》。
講的是吸血鬼德古拉痛失愛妻，報復人間，卻被血族獵手擊敗的故事。
當時他覺得這部片子裏的主角簡直是廢物，怎麼會愛上人類，又怎麼會搞成那樣。
但這會兒聽着劇情裏對吸血鬼的介紹，“膚色蒼白，不能見陽光，只以人血爲食……”他十分慌亂，疾步上前關了電視。
林晚檸疑惑地回頭看他。
“檸檸，別看這個。”洛啓宸心虛到不敢過多解釋。
“爲什麼呀？”林晚檸見洛啓宸神情異常，站起來探手去摸他的額頭。
還好，沒有燙燙的。
“這個……是鬼片。”洛啓宸一時無法解釋，“吸血鬼！”
“……阿宸，別逗我，吸血鬼怎麼會是鬼？”
“不是鬼，是什麼？”
“是骯髒的老鼠。”
對天使而言，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但當它從林晚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洛啓宸只覺心臟一陣劇痛。
如同被木樁釘入般的劇痛。
他僵在原地，身體似乎和他失去了感應，眼前只有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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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宸！”林晚檸沒見過洛啓宸這個樣子，彷彿是魂魄被抽離。她繞過沙發，一把將他摟入懷裏，治癒的聖光亮起。
在林晚檸的擁抱中，洛啓宸艱難地問，“你見過吸血鬼嗎？瞭解他們嗎？”
“沒有。但他們……真的是老鼠，不能見天日的，躲在暗處的老鼠。”
這是林晚檸在天使課堂上學習的，對黑暗生物的解讀。如果天使遇到吸血鬼，會淨化掉他們。
洛啓宸沉默了片刻，推開林晚檸，避去了廚房。
他要自己待一會兒。
***
今晚的菜味道很奇怪。
洛啓宸看起來更奇怪。
林晚檸獨自坐在長桌前，洛啓宸去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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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今天下午說了吸血鬼的事情之後，洛啓宸就不對勁了。
林晚檸想了想，放下筷子，上樓去了書房。
房間裏沒有開燈，有淡淡的煙味。
洛啓宸靠坐在飄窗的窗臺那兒，沒有回頭。
“吃飽了？”
“阿宸，你是生氣了嗎？”
“沒有。”
洛啓宸的聲音與任何時候都不一樣，聽起來很疲憊。
林晚檸感受到他的情緒，走上前把他擁入懷裏。“是有什麼心事嗎？”
淡淡的月輝灑落在他們身上，明明是靜謐的夜，林晚檸卻第一次感受到不到洛啓宸的心意。
這個無時無刻會擁抱她的人，似乎受到了傷害。
“阿宸，我想了一下，其實我對沒有見過的吸血鬼，做那樣的評價是不對的。”
【就像我之前也不瞭解人類，對他們也有很多誤解。但現在我明白了，人類和我之前所知道的都不一樣。】
“如果我有一天遇到了吸血鬼，我也會試着好好了解一下他們，或許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許多不得已。”
洛啓宸靜靜聽着，沉默依舊。他能責怪她什麼？單純如她，什麼都不知道。
血族和天使，從來都是這樣的關係。
如果到了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他們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