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悄然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去時，李佑謹正跟隨着一位警官向她走來。
李悄然站起身，習慣般喊了一聲:“哥。”
隨後，她纔想起來，他聽不見她說話，苦澀地笑了一下。
李悄然想，她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吧，不知道有沒有檢測出迷藥。
“咔吱。”
門被打開的聲音打斷了李悄然的思考，接着，李佑謹就抱着李悄然的屍體走出來。
看着臉色死白的自己，李悄然還是有些害怕了，停了一會兒才追上去。
李悄然儘管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但她心裏很清楚，除了像她一樣成了鬼才能聽見她說話了。
她一步一趨地跟在李佑謹的身後，雙手交握，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跟在大人的後面一般。
來到車上時，李悄然看了看四周和車裏也沒看見聞晨鐘的身影。
也許是回去休息了吧，畢竟這麼累了。
李悄然心中這樣想着。
……
聞晨鐘回到燕子樓中時，天邊泛起橘紅色，一回來，他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
聞晨鐘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的手顫抖得厲害。
原本提起的屍檢在此刻像一顆子彈穿過他的心臟，在五臟六腑中亂竄，讓他十分痛苦。
“冷靜下來啊！！”
聞晨鐘極力控制着自己顫抖不已的雙手，但兩只手像是脫離了大腦的控制，無論怎麼做，還是無法讓它們停止顫抖。
“嘭！”
雙拳與深紫色的桌面相碰，桌面毫髮無損，只是拳頭離開桌面時，留下了兩圈血跡。
這一聲響之後，書房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除了窗外在嗚咽的風，還有屋內的抽泣聲。
“對不起。”
聞晨鐘雙手捂着發痛的頭，極其哽咽地說着對不起。
他後悔了，他不該與她結婚的，是他害死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該死的人是我啊……”
一陣痛哭過後，聞晨鐘倚着椅子，那雙枯木般的眼睛沒有焦距地看着正對他的牆壁。
送她走之後，你也該去死了，去給她陪葬，去乞求她的原諒。
腦中像是自然而然般響起這句話，明明是惡毒詞語卻讓聞晨鐘嘴角揚起一抹解脫的笑。
“丁管家，把酒窖裏的酒搬到書房。”
窗外，天色大亮，接到聞晨鐘電話的丁管家剛穿好工作服。
丁管家知道聞晨鐘是在爲夫人難過，一刻也不敢怠慢，着急忙慌地找幾個人從酒窖裏拿了幾瓶酒，送到書房。
“再去拿。”
聞晨鐘看着桌上的幾瓶酒，語氣沒有起伏，只淡淡地對着丁管家說道。
“少爺……”
丁管家在看到聞晨鐘冰冷的目光時，選擇了閉口不言，吩咐傭人去拿。
酒瓶剛開，聞晨鐘便拿起，灌入嘴中，深紫紅色的酒順着喉嚨劃過喉結，落入凌亂的白色襯衣，開出一朵花。
他也不顧得上什麼乾淨，擦去嘴角遺留的酒漬。
在酒精的作用下，聞晨鐘腦中的亂象停下，他握着酒瓶的瓶頸，腳步虛浮地走進一扇門。
“把酒帶進來。”
看着聞晨鐘落寞孤寂的背影，丁管家嘆了嘆氣，也沒再想着勸說。
他知道聞晨鐘心裏難受，他總要發泄一下，就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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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晨鐘坐在地上，背靠着牀邊，面對着窗戶。
冷白光落在聞晨鐘的臉上，照着他的全身。
光影中的聞晨鐘，披着冷白的光，晃眼的猶如虛弱的天使，即將隕落消散。
在李悄然出國的三年裏，他出國的次數不下三十六次，與李悄然見面的次數不下十次，他竟然蠢笨到連她的異常都沒有察覺出來。
是你們害死了她！！
腦中響起這句話時，聞晨鐘又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口酒。
把她傷得體無完膚……
他去看她的時候，她是不是備受煎熬，是不是根本不想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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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爲的愛終究是成爲了她的困擾，傷害她的利刃，對嗎？
“哈哈哈……你是真該死啊聞晨鐘……哈哈哈……”
聞晨鐘臉上表情癲魔，明明是笑着，那笑意終究停留在了表面。笑着笑着，他眼尾落下一行清淚。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