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簾子被輕輕掀起,沈之宇緩緩踏入房中,“爲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他身着質地精良的長袍,布料上的暗紋在光線下若隱若現,愈發襯托出他的儒雅氣質。
“父親!”沈千蘭嬌柔地呼喚道。
“哦,也沒什麼要緊之事,只是剛剛三皇子來過了。”劉琴方輕聲迴應。
“三皇子來所爲何事?”沈之宇滿臉疑惑。
“父親,妹妹她昨夜……”沈千蘭話未說完,便被劉琴方厲聲打斷。
“蘭兒!你快回你苑中去吧,你父親剛回來,就別叨擾他了。”
劉琴方迅速向沈千蘭使了個眼色,眼神中充滿警告之意。
隨後,她滿臉堆笑地說道:“老爺,快坐吧,可有哪裏覺得累?妾身給你揉揉!”
“珍珠,快去沏茶。”
“是。”一旁的珍珠連忙應道,轉身匆匆去準備茶水了。
沈之宇苦笑,他能有什麼累呢?
若說累,也不過是心累罷了。
他在戶部謀得一個小小主事之職,一直寄居在哥哥沈之南家中,尚未開設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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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說他不如沈之南出色,這着實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他是沈家嫡次子,僅僅比沈之南小一歲。
不過,他的婚配卻比沈之南早,嫡子嫡女比沈之南的孩子要大。
沈之宇看着沈千蘭滿臉委屈的模樣,他道:
“蘭兒,是爲父不夠出色!聽父親的話,三皇子不是你的良配,那是你妹妹瑤兒的。爲父定會給你挑一門好親事。”
“父親,我如今都已十八歲了,究竟還要等到何時?”沈千蘭滿臉不滿,輕輕撅着嘴。
“何況皇子都是三妻四妾的,我爲何就不能?”
“兩姐妹同嫁一夫,成何體統!”沈之宇有些生氣。
“找個門當戶對的,安安分分做個正妻不好嗎?”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蘭兒,天色已晚,快回去歇息。”劉琴方說道。
沈千蘭跺了跺腳,滿心不情願地離去。
“老爺,蘭兒這孩子向來被嬌寵慣了,您也是清楚的。她自幼便愛慕三皇子,要不咱們就依着她吧。”
“怎能依着她?讓她去給三皇子當小妾?”
“你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當真捨得讓她受委屈嗎?皇室那是何等地方?豈是能夠隨意胡鬧的?”沈之宇皺着眉頭,滿面愁容。
劉琴方頓一頓,擡眼望向沈之宇,緩緩說道:
“要不,老爺你修書一封,你去向大哥再跟皇上請求,再給咱們將軍府多一個側妃名額,送兩個女兒進三皇子府。如此一來,姐妹倆也能彼此有個照應,蘭兒也能夠得償所願。”
“荒唐!簡直就是胡鬧!”沈之宇怒喝一聲。
“這等事情豈是隨隨意開口的?”
“皇上的決策豈是我們能左右的?且不說這會讓皇上如何看待我們將軍府。”
正在兩人爭論之際。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夫人!”
只見翡翠神情慌張,滿臉焦急之色,匆忙地跑了進來。
許是看到沈之宇也在,一下沒站住腳,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何事這般冒失?成何體統!你也是一等丫鬟,再如此這般,就把你調去灑水掃地!”劉琴方怒聲道。
翡翠一聽,頓時慌了神,趕忙跪了下來。
“奴婢謹遵夫人教訓。奴婢下次不敢了!”
“嗯,何事?”劉琴方問道。
“福禧堂遭賊了,老夫人喚您過去!”
劉琴方嚇了一跳。
這麼大個將軍府,頭一次聽說遭賊。
沈之宇也是一愣,隨後兩人站起身,一同匆匆離去。
福禧堂內,氣氛沉凝。
劉琴方與沈之宇匆忙趕來之際,只見沈老夫人正穩穩地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的手中緊緊攥着一條佛珠。
那佛珠在她略顯蒼老的手指間徐徐轉動,她雙脣輕動,唸唸有詞。
仿若在虔誠祈禱,又似在竭力平復內心的波瀾起伏。
李嬤嬤靜靜地佇立在一旁,神情肅穆莊重。
兩人急忙趨步上前,恭敬地行禮。
“兒媳(兒子)給母親請安!”
劉琴方微微揚起眼眸,眼中滿溢着關切與焦急之色,
“母親,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是有什麼重要之物不見了?”
她滿心疑惑,實在想不通這向來守衛森嚴的將軍府,怎會無端遭賊。
而沈之宇亦是滿臉憂色,目光緊緊鎖定沈老夫人,靜靜等待着她的答覆。
就在這時,沈千瑤、沈千蘭和柳姨娘等人在丫鬟的陪同下依次來到。
“給祖母請安!”
“給老夫人請安!”
衆人齊聲行禮。
李嬤嬤微微伸長脖子,左右張望一番後,欠身說道:
“老夫人,今天早上來過這裏的人,已然都到齊了。”
沈老夫人這才緩緩停下轉動佛珠的手,微微擡起頭來,神情掃過衆人。
“你們有誰偷拿走了我背後的這幅畫?”
沈老夫人神情嚴肅,指了指後面牆壁上的空白,話語中帶着一絲痛心。
“這幅畫乃是我的心頭好,是花了重金買來的。今早還在這好好地掛着,你們來過之後這幅畫卻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沈老夫人稍作停頓,聲音低沉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定是府裏的人做的,將軍府一向安寧,從未出過這等醜事。若是偷拿了的,自己乖乖交出來,我念在你初犯,尚可從輕發落。莫要等我一個個查出來,屆時,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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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
誰這麼膽肥,敢偷老太太的畫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既有驚訝,又莫名有點興奮,都想看看究竟是誰偷走了這幅畫。
“老夫人,妾身不敢!”柳姨娘急忙說道。
“祖母,我也沒有。”沈千蘭也連忙否認。
“祖母,我也沒有。”沈千瑤也跟着說道。
“不是奴婢,奴婢不敢。”一個丫鬟怯生生地開口。
“也不是奴婢。”另一個僕人也趕緊澄清。
一時間,七嘴八舌,衆人都說自己沒拿。
就剩下沈之宇夫婦了,兩人相對一眼。
“母親,您不會懷疑兒媳吧?”劉琴方一臉驚愕。
“我們這裏個個都有嫌疑,姐姐。”柳姨娘輕笑出聲。
沈之宇眉頭緊鎖,上前一步說道:“母親,孩兒與琴方斷斷不會做出這等事。”
劉琴方也趕忙點頭,眼眶微紅道:“母親,兒媳對您一直敬重有加,怎會做出這等讓您傷心之事。”
“您若不信,可派人去搜查我們的房間,若能搜到那幅畫,兒媳甘願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