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池歸肇臉上掛滿了震驚。
而旁邊的舅母夏氏也生怕今日真的撕破臉，那日後別說是大姑姐迴歸侍郎府了，就是連她們恐怕都要遭牽連，於是張口就打圓場的說道。
“姐夫是不是誤會了，我們不是那意思……”
“不是那意思，那你們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要藉着郭氏的由頭來挑我的刺罷了，這些年，她在外頭立的什麼名聲，我一清二楚，大姐兒是沒了娘，可不是沒了爹，輪得到她們母女這麼算計嗎？怎麼她們算計人可以，別人就不能算計她們？要我說啊，活該！呂家的孽緣也是她們招惹來的，所以就自受着吧！”
聽到這些話，即便是義憤填膺的郭老太太也有些尷尬了。
畢竟女兒會這麼做，也是得了她的授意，她一個庶出女若沒有點手段怎麼可能嫁給司馬做夫人呢？
故而當年她怎麼對的嫡長姐，便如法炮製的教給了女兒和外孫女去對付海夫人留下的池歸晚，這麼多年了，池侍郎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原以爲順順利利，卻沒想到，在這兒跟她們清算呢！
想到此處，臉色也沒多好看。
“聽池侍郎的意思，是要與我老婆子掰扯掰扯這些年她們對大姐兒的疏忽了？大姐兒是死了娘，可正如你所說，爹還在，祖母也在，怎麼？就想怪到我女兒一人頭上，打量她現在沒醒，無法與你們對峙是嗎？想就這麼欺負我們郭家的人，不能夠！”
說話間，起身就拉着池歸瑩和池歸肇要往外走，還正義凜然的說道。
“行，不耽誤侍郎府的新兒落地，回去我老婆子就請人寫訴狀往上告！既然你們不讓她們母子三人活，那大家就都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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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郭老太太作勢就要往外走。
池老太太當然不樂意，開口就要攔，結果卻被池雲敬給擋住了，他一臉平靜的看着這雙兒女，大有一副敢走那日後就別回來的表情。
如此與家門決裂，可不是池歸瑩和池歸肇的初衷，因此即便是知道外祖母乃是替她們撐場子的，此刻也是扭扭捏捏的不肯一起離開了。
見到她們這樣，郭老太太心涼一半。
見此，池雲敬冷笑一聲就說道。
“看看，岳母的一片赤誠，偏巧孩子們不領情呢，所以今日之事我勸岳母還是放寬心思的好，郭氏若能醒來，只要她規矩做人，不爲難趙姨娘和孩子，我就還能容她回府養老便是，但若是非要一意孤行，那就說道說道這些年她是怎麼讓大姐兒陷入囹圄的，對了，還有我那兩房妾室姨娘是怎麼病死，怎麼難產而亡的，也可以一道說說，我倒要看看，這汴州城的官員是信你，還是信我？”
一番話，說得郭老太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這侍郎府的姨娘是怎麼病死，又是怎麼難產而亡的，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但事情早已過去了十幾年，總不能還翻出舊賬來查吧，一時半刻的倒是真讓池雲敬給拿捏住了。
嘴巴一開一合的竟然不知道怎麼繼續撐這場子，面容雖還是倔強的，可心裏早就發了虛。
舅母夏氏可不願意得罪池侍郎，也看得出來自家婆母需要給臺階下，於是佯裝委屈的跪倒在地，拉着她的手也是哭喊說道。
“母親不爲別的，想想孩子們的前程吧，與她們姑父交惡，日後可怎麼辦啊？”
青州終歸是偏遠之地，哪裏比得上汴州繁華似錦。
更何況又是天子腳下，多少前途無量就在眼前呢，故而聽到這裏，郭老太太也是一顆心恨不能掰成幾瓣，外孫女外孫子固然可憐，但孫兒孫女也無辜啊。
見此，那池歸瑩還想上前來哄幾句，卻被舅母夏氏的瞪眼給恐嚇回去了，她成親才幾日，怎麼可能比得過入後宅爭鬥多年的夏氏呢。
郭老太太爲難不已，但看向外孫子的時候，見他眼神閃躲的樣子，如何能不寒心？自己都豁出去了要爲她們做主，她們倒是退縮了，無奈只能放開池歸瑩姐弟二人的手，眼神中多有複雜。
“看樣子，是我老婆子多管閒事了，池侍郎既然有想法，那就自斷吧，只一點郭氏是我從肚子裏爬出來的，她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至於其他的……我有心無力，到底是姓池的，我管多了也招人煩，這就回青州去，省得礙眼了。”
說罷，就憤然離開，走的時候池歸瑩倒是想去追，可是看到父親池雲敬的眼神，是一刻都不敢挪步了。
郭家老太太走了，舅母夏氏自然也不好待。
這一通鬧劇，郭家是一點便宜都沒佔到就被池雲敬給打發出去了，等她們都走光以後，院子裏的那些奴僕也都聚齊，一個個的不知主家爲何發火，卻不得不噓聲站在原地等候發落。
池雲敬坐穩位子，而後就一聲呵斥。
“說吧，是誰把姨娘有孕的消息往外撒的？如果現在開口，我就只發賣不打死，但若是叫我查出來，那打死都是輕的！我要讓她全家都不得好死！”
這話一出，心中沒鬼的當然不怕，可心中有鬼的，那冷汗就順着背往下流了。
池歸瑩心中也是亂麻一片，手裏的帕子攪個不停。
若是叫父親把人給揪出來了，那她不死也要掉層皮，於是指着弟弟池歸肇就說了句。
“父親，別查了，是阿弟告訴我的，他也是偶然聽廚娘們提起要多做些補身養孕的藥膳送去玲瓏院，這才猜出來趙姨娘可能有孕的事情，母親不在府中，我又出嫁了，他心裏害怕也是理所應當，還望父親寬宥了吧，不管怎麼說，阿弟他都是父親你的嫡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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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這身份若是落在皇家那就是一等一的尊貴，可在侍郎府，池雲敬可不怎麼瞧得上，於是眼神掃過去就問了一句。
“當真是你告訴的？”
“是……是我，父親，求你了，別不要兒子啊，兒子一定好好讀書，”說完這話，還病急亂投醫的跪到了池老太太身前，猛猛的磕頭，鼻涕眼淚齊流的說道。
“祖母，祖母快救救孫兒吧，孫兒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