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石紅綃聽得那個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呵,小女娃倒是挺有滋味……小女娃,你可別怪我,是你那狠心的母親不管你死活的!”
男人走了,石紅綃卻安靜地穿起衣裳回了紅綃院。
當她告訴酒月後,酒月一把摟過她來無聲地啜泣着,半響才道:“紅綃,這件事不能說,說出去……我們就完了……”
一旦石紅綃的清白被毀,酒月母女在丞相府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石紅綃眼神空洞,可她的思緒從未如此清晰,她只淡然道:“我知道,如果我不在,今晚遭殃的就是青衫了,我不後悔……”
她說不後悔,一滴淚卻不自覺地滑入酒月的衣襟,涼透了酒月的心。
翌日大夫人只見石青衫好模好樣的,便也無從發作,這事兒算是作罷了。
石紅綃的改變,潑辣刁鑽,妖嬈嫵妹,都是從那個新年夜開始的。
但不變的是,她要保護酒留母子三人的決心。
……
石紅綃望着酒月:“母親,現在不幫青寒,他可能真的要步酒夫人的後塵了。”
酒月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你還記得,青衫憑自己的力量奪回酒家的鋪子時,我說了什麼嗎?”
“你說,青衫變了……”石紅綃喃喃道。
“對,雖然我不知道她爲什麼一夕之間會有如此大的改變,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將會置之死地,而後生。”
……
剛才石紅綃是在演戲,卻給了石青衫一線希望,她真的去找了老太太。
平時老太太都起得很早,可今天方嬤嬤卻爲難道:“五小姐,老太太最近身體很不好,管不了那麼許多的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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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孫兒被人陷害,這算是閒事嗎?
石青衫裝作很可憐的樣子,再眨眼淚水就要掉下來:“方嬤嬤,我只是想跟祖母說兩句話,只是這樣都不行嗎?”
方嬤嬤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她平時聽老太太說起過,這宅院裏從老到小都有各自的算計,哪怕是現在對她很好的石青衫,可再怎麼說石青衫對老太太畢恭畢敬,沒有傷害之意。
“五小姐,您平時來這兒走動的勤快,老奴感激你常陪老太太解悶散心,所以跟您多說兩句。”方嬤嬤畢竟心軟了。
“昨天若是只有咱們自己府裏的人也就罷了,老太太倚老賣老封住所有人的嘴這是可以的,但偏偏有個國公夫人母女三人,你知不知道國公夫人可是命婦們中的長舌婦,但凡她知道的事情,不出今天中午就會傳遍般若城的上上下下!”
“老太太疼孫兒,但不想讓老爺難做人!”方嬤嬤嘆了一聲,狠狠心扭頭回屋,緊閉房門。
石青衫捏緊拳頭,這便是國公夫人最大的作用了,大夫人要讓石明遠下的命令再也收不回來!
回青衫院的小路上,大夫人像是早就候着石青衫了一樣。
這一次,石青衫像是沒看見這號人似的走過去。
“石青衫!”
大夫人的聲音嚴肅又冷淡,和素日裏那個菩薩般的人物判若兩人。
石青衫駐足,回過頭來,涼涼一笑:“向我耀武揚威了嗎?青寒還沒有被送走,你猜我能不能扭轉局勢?”
這次,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大夫人用審讀的目光看着她,忽的笑了:“嘖嘖,還以爲你會一直裝作乖巧的貓兒呢,這樣就露出鋒利的爪子了?你惹得母親不高興,小心哪天把你的貓爪全都砍了!”
石青衫迎上大夫人的目光:“有這個本事,就試試看!”
時間緊迫,石青衫快步離開。
這惹得大夫人發怒,對着她的背影還在罵:“還敢這麼猖狂!明天我就親自送你弟弟上路!真是兩個踐種!”
明明是她翻了一盤,爲什麼大夫人覺得,在面對石青衫時,總會有種心慌的感覺呢?
錯覺,是錯覺!
……
已經到了中午,石青衫沒有回院子,而是拐到了石青寒的院子裏。
她關起來房門,看着一室凌亂,便靠在角落裏蹲了下來,將自己縮成一團。
四下無人,她忽然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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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地看着這間屋子,腦海中一直在假想昨天晚上在這屋子裏發生的事情。
石青寒說他被迷暈……那麼就是有人提前放了迷煙。
紅月的確被人侮辱了……或許放迷煙的那人一直沒走,趁着天色黑留下來侮辱了紅月之後,把紅月和石青寒放在了牀上。
後來,劉管家闖了進來,目睹了這一切……假象!
對,假象!
石青衫噌地站起身來,她感覺腦海中有靈光乍現,可又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這道光很快就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直接告訴她,這個假設成立,但是……沒有證據!
無論是人證,還是物證,一個也沒有!
這府中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就算酒月願意幫,也只是會受牽連而已,於救青寒無益。
石青衫忽然想到一個人。
當石青衫站在戰王府的門口時,她不斷地回想着上一次見面時,楊擇跟她說過的話。
如果她不能討得楊擇信任,那麼照楊擇的性子是不會管她的。
石青衫深深吐了一口氣,這才進了門。
戰王府正廳,石青衫面前的茶水涼了又換熱的,熱的又成涼的,反覆幾次,她的心也像是放在火上烤似的。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石青衫而言,都非常寶貴。
可楊擇遲遲不出現,她只能在這裏坐等。
第五杯新茶都快散了熱氣兒時,楊擇總算出現了。
石青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看到楊擇的那一瞬間卻不知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已經日近黃昏,楊擇走進來時帶了一陣寒氣,他隨意看了石青衫一眼,便脫掉那件銀狐皮大氅坐了下來,下人整理好後,小心翼翼地掛了起來。
當婢女給楊擇添了一杯熱茶,楊擇吹了又吹,喝了一口之後,他道:“你不是該在家,爲你弟弟翻冤案嗎?”
石青衫抿脣,聲音聽上去那樣柔軟:“我沒有任何證據,單憑我自己,做不到。”
楊擇輕呵了一聲,雙手攏在茶杯壁上取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的嫡母姐妹們怎麼不像你一樣菩薩心腸,放你一馬?”
石青衫沉默,這是楊擇對她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