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川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臉色變得難看。
“你再說一遍。”
傭人急得快哭了,卻還是又說了一遍。
男人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人不見了去找啊,傻站在這裏有什麼用!”
傭人們頓時如鳥獸散去,四處尋找着宋綰的身影。
而此時,傅衍川給宋綰打電話,也一直都是無人接聽。
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失控了。
他轉動輪椅來到客廳裏,只見傭人們個個垂頭喪氣,顯然都是沒有找到。
傅衍川終於耐不住性子,給傅雲霆打去了電話,拜託他幫忙找人。
傅雲霆當然看見了新聞,他雖然也猜到宋綰會對他這種欺瞞的行爲不高興,卻沒想到她會直接離家出走。
他也擔心着她,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後,他本打算就在家裏等他的消息,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他給簡安打去電話,讓他幫他查唐棠的號碼,簡安的動作很快,馬上就把唐棠的號碼發了過來。
傅衍川馬上就給她撥了過去。
唐棠接起電話,懶洋洋的“喂”了一聲。
“我是傅衍川,宋綰不見了,需要你幫忙找一下她。”
他這句話讓原本還在吃瓜的唐棠頓時清醒了。
她飛快地站起來,拿着外套就往外跑。
她甚至都忘了電話還沒掛斷。
傅衍川自然是瞭解她和宋綰的感情有多深厚,也沒多做懷疑,就將電話掛斷了。
而此時,宋綰的電話,還是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原以爲自己很瞭解她,可是這一刻,他竟猜不出她會去哪。
雲城嗎?她憎惡那裏,不可能會回去。
可如果沒有回雲城,她又會去哪裏。
他不知等了多久,只見傅雲霆從別墅門口快步走了進來。
他顯然也是急壞了,又忍不住埋怨他,“我之前都提醒過你了,別什麼都瞞着綰綰,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
傅衍川沒和他爭辯,破天荒放軟了態度。
“爸爸,你知道她會去哪裏嗎?”
他能想到的地方都讓人去找了,可都是一無所獲,就差給遠在雲城的宋牧澤打電話了。
傅雲霆也是愁得不行,“我想得到的地方都找過了,但就是沒有啊,要不是怕這個風口上影響不好,我都想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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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川看着他,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地方。
“爸爸,老宅後面的那個閣樓,你去找過嗎?”
傅雲霆飛快地搖頭,“那都多少年沒人住了,而且……等等,你是說綰綰可能去了那裏?”
男人皺着眉,心裏卻已經有了幾分確信。
“她小時候每次受了委屈就會跑到那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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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那時候他對於這個新來的妹妹無比厭惡,總是想着法的捉弄她,每次把她弄哭了,他才覺得痛快。
後來有幾次,他發現她總往閣樓裏跑,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天,他以爲她是有什麼陰謀詭計,便偷偷地跟了過去。
可他只看見她安靜地蹲在牆角,擡着頭望着天上。
他不知道那時的她在想些什麼,只是覺得她好像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討厭。
後來有一次,她無意中發現了他,二人目光對視,小小的人兒眼中滿是驚恐,像是生怕他把自己趕走。
可他只是默默地離開了。
再後來,那就成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祕密。
想到這裏,傅衍川轉動着輪椅就要往外走去,傅雲霆擔心他的身體,飛快地攔住了他。
“你身體這個樣子,你在家裏等着,我去!”
男人卻很執拗,“這事是我做下的,就該我去,我有把握把她帶回來。”
傅雲霆見勸不動,便只能妥協,飛快地推着他出去了。
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閣樓前,只見裏面靜悄悄的,大門也是緊閉着。
傅雲霆有些疑惑,“綰綰真的會在這裏嗎,我看這大門都關着,她怎麼進去啊?”
傅衍川卻直接叫來了管家,讓他去把大門打開。
大門拿着鑰匙開了門,然後便幫着傅雲霆把他擡了進去。
閣樓裏比起從前更加的冷清,甚至連風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傅雲霆剛要吩咐傭人去找,卻被傅衍川攔下。
“我知道她在哪裏。”
說完,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獨自推着輪椅,沿着一條隱祕的小道,朝着後花園走去。
這個閣樓已經廢棄了多年,花園裏也是雜草叢生,可是傅衍川仍是一眼就看見了蹲在牆根下的女孩。
在這一刻,她的背影和小時候重疊起來,像是變了,又像是沒有。
從前她是受了委屈才會躲到這裏,而這一次,委屈是他讓她受的。
他沒有開口喊她,只是慢慢地靠近。
只是車輪聲卻還是暴露了他的存在,宋綰飛快的擡起頭,望向他時,那雙通紅的眸子無處躲藏。
她哭過了。
這是他當下心裏唯一的聲音。
他心裏有些不忍,想到這麼久以來她受的委屈,他朝她伸出手。
“宋綰,過來,我可以解釋。”
宋綰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的話,她甚至背過了身去,不願看見他。
傅衍川見狀,竟直接雙手撐着輪椅,站了起來。
他強忍着疼痛,一步步走近她,宋綰聽見腳步聲,倉皇地擡起頭,想要躲閃卻來不及,被他一把擁入懷中。
男人臉色蒼白,聲音比起平時也虛弱了幾分。
“宋綰,你相信我,傷害你,並非我的本意。”
他下了一盤大棋,就連他自己都是棋子之一,連他自己都沒有提早退場的機會。
幸好,他贏了。
宋綰卻根本不想聽他說的,她伸手將他一把推開,然後就快步往外面走。
只是還沒等她走遠,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她飛快的回頭,只見他此刻正狼狽地摔倒在地,而且是後背朝下的姿勢!
宋綰瞳孔微縮,再也顧不得其他,飛快地朝他走了過去。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身子,剛要將他重新扶到輪椅上,卻忽然被他一把勾住了脖子。
男人此刻疼得額頭冒出了冷汗,身子的大半重量靠在她的身上,卻仍像是不放心似的。
他的脣緩緩靠近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別生我氣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