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過你的,也弄死了。”
‘簡厭’攤開手,好似無奈。
“把你賣了的父母跳樓,葉婉婉割腕,葉婉婉的兩條走狗出車禍,剩下的不記名字了。”
那神情卻諷刺又張狂,漂亮的鳳眸壓着一層陰陰瘋感,在白皙的面容上顯得更豔麗血腥。
“我沒碰他們,是他們自己想死,只好成全了。”
簡厭不可置信,身體忍不住僵硬,說話都說不出來了,“你……”
‘簡厭’用自己的身體,把所有人都殺了!
太可怕了!
她後退着,直到腳後跟碰觸到石柱,心忽的一跳,漫天恐慌將她淹沒。
對那人盯了她一會兒,發現她的眼中只有不可置信和恐懼,對於這個表現十分憤怒。
“你在怕?”
‘簡厭’一步步逼近,將她抵在石柱上。
下眼瞼因忍怒而發紅,纖長的手指掐上她的下頜,指甲將她的臉劃出一道紅痕,“你爲什麼要怕,爲什麼!”
“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嗯?我是在替你報仇!你聽到他們死了,應該載歌載舞!”
“載歌載舞知道嗎!”
眼睛中的瘋狂在笑中更顯得陰森。
簡厭臉色煞白:“瘋子!”
“你也這樣叫我?”
對方因她的惶恐驚懼而憤怒,掐着她的臉頰逼她做出笑的表情,神情陰鷙隱怒,“笑!你爲什麼不笑?”
“這麼殘忍……你讓我怎麼能笑得出來?這是正常人能接受的嗎?還載歌載舞!”
她嘴脣沒有一絲血色,幾乎尖叫。
對方在發現她被逼着做出的表情比笑要難看的多,一把甩開她的臉。
“我替你剷除了那些害過你的人,你竟然覺得我殘忍。”
幽幽的笑起來,“你竟然覺得這是殘忍?”
“你知道什麼叫殘忍嗎?”
諷刺的牽起嘴角,又落下去。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天經地義!他們逼死了你、欠你一條命,那就每個人拿出一條命來還,這理所應當。”
簡厭眼底難以遮掩恐色,手撐在石柱上,搖着頭喃喃自語,“你太可怕了……”
聽到這句話,對方臉色驟然陰沉。
“好一個可怕!”
“仁慈的蠢貨,這世道理應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滿心廉價的愛只能換來對方騎在頭上撒野!”
“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你不殺他們,他們早晚把你血吸乾肉吃淨!”
‘簡厭’看過她所經歷的一切,又在她的身體中切身遭受被物化、被販賣、被強權壓迫……
自己一個外來人都能手起刀落殺了所有人,可她這個被逼死過一次的人竟然覺得報仇殘忍!
什麼不殘忍?
是自己死了用血餵養家族弟弟不殘忍?還是被人扔到窯子裏被迫接客被輪不殘忍?亦或是被千夫所指逼的跳河不殘忍!
什麼叫殘忍!
“你投身江河的時候,怎麼沒覺得他們可怕、這個世界可怕?!”
‘簡厭’幾乎要猙獰。
聽者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開口,否定‘簡厭’做的一切,“殺人就是殘忍血腥的。我寧願自殺,也無法接受自己是個殺人犯。”
“你用我的身體殺人,我難道要爲自己殺了人感到高興嗎?”
“我是個普通人,只想過正常的生活,不想手中沾着人命!”
“你能藥死你的親爸,我就知道你根本對殺人沒有感覺,不怕社會譴責、不怕良心譴責……”
“可我怕!”
“我的三觀道德不允許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不想當殺人犯……”
她咬着後槽牙,眼裏因爲憤怒和無措而浮現出淚光,慌亂的手攥成拳。
“如果你的任務是改變我的命運,那你大可以拖着不做任務。與你現在殺人被罰相比,任務失敗的懲罰要小的多。”
她低着眼睫,睫毛上掛着淚珠,聲音喑啞,“我不想自己做完任務醒來後,發現自己身陷囹圄、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簡厭’聽着話,以爲她是怕承擔進監獄的風險,才會用言辭粉飾。
像是施捨給她定心丸,不屑的說:
“我做的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你回去不但不會蹲監獄,反而會擁有權力地位、站在金字塔尖端!”
‘簡厭’從來不屑於撒謊,說的話都是真實的。
在剛才簡厭問是不是也是真心話大冒險直播間時,她沒有回答,因爲知道她們兩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模式。
她先前還裝着無辜,當開始大肆殺人就被電雷劈、關進地府。後來拿到資源,直接切斷了綁定的那個蠢直播間。
自從無意繼承了黑白無常身上分離出來的通陰陽的歸靈陰陽眼後,那些神仙更是拿她沒有辦法。
她遊走於仙人無法看到的鬼域幽冥。
地府的東西能夠通過歸靈簿看到她所看到的一切,用人間的怨恨餵養身處地府牢籠不見天日的幽魂。
作爲交換,她能在人間與幽冥界來去自如。
神仙想控制她,可最多也不過是趁她在人間的時候定位她的靈魂、逼地府判官將她關進詔獄中受刑。
那點刑罰,算不得什麼。
這次之所以接受系統連接召喚,是因爲她想見簡厭。想看看自己在人間用着的身軀的靈魂,現在變成了什麼樣。
‘簡厭’通過陰陽眼看到了簡厭卑躬屈膝討好那個小畜生時,就想見見這個人了。
什麼人能夠不顧尊嚴去完成所謂的任務?
爲了活着?
還拯救呢,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連自己都救不了,竟然妄想拯救別人。如今一看,果然仁慈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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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爲了她報仇,卻被罵殘忍。小畜生罵她羞辱她,她卻把他當家人護着他。
自己就不該同情她。
過於仁慈又自恃乾淨清高的人,配不上別人的憐惜和同情!
簡厭並不知道對方在心中將她看得一文不值,只是極爲冷靜的開口:“我害怕的從來不是被關進監獄,而是殺人這件事。”
“揹着無數同類的性命,沾着無數同類的血,這跟我的價值觀不符合、是喪心病狂的。”
對方笑了,念着這四個字,好像聽不懂似的,“喪心病狂……”
末了,隨了一聲諷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