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求上門來
“小翠，快去請草婆婆，你娘要生了！”
秦田江衝着秦小翠大喊一聲，他自己則是打橫抱起了淩氏。
秦小翠回過神，看着母親腳下一片鮮紅也顧不上其他，飛快爬起來就往家裏跑。
在一旁默默哭泣的二女兒也跟着往家裏跑。
草婆婆是村裏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婦人，會接生。
因着同村，哪家生孩子都請她。
生下來給點米糧或者雞蛋做謝禮就行了。
淩氏這一胎生的兇險，她是動了胎氣後早產的。
秦田江自責愧疚，在院子裏無比痛苦的打自己耳光。
小女兒什麼都不懂，走過來拉着她的手：“爹，別打自己了。”
秦田江望着小女兒，拉過來抱在懷中痛哭出聲。
他想要個兒，不代表他不喜歡這幾個女兒。
一想到自己犯下的過錯，他就繼續打自己腦袋。
直至屋內傳出一道微弱的嬰兒哭聲。
草婆婆沒多久就出來了，帶着嘆息說道：“是個女娃，這回流了這麼多血，身子虧的厲害，往後怕是難生了。”
她搖搖頭走了。
秦小翠在屋內幫淩氏收拾好了，最小的孩子還是女娃，淩氏淚水默默的流着。
她望着秦小翠開口：“娘對不起你們……”
淩氏在這一刻只想死，秦田江不會改的，她的女兒會成爲他的賭資，與其這樣，倒不如死了求個解脫。
秦小翠低下頭，什麼也沒說走了出去。
或許她今天動手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可她下不去手。
她也沒有機會了。
他們父女在地裏大吼大叫，母親早產，這事情很快會被村裏人知道，秦家人也會知道的。
秦小翠到了廚房，準備給煮面條。
二妹三妹都來了，安靜極了。
秦田江進了屋，屋內血腥還沒有散完。
秦田江到牀邊坐下，淩氏閉上了眼睛。
最小的女兒沒有哭鬧，只是睡在淩氏身邊。
“對不起，我不會讓他們帶走咱們女兒的，我犯下的錯，抓我就行了，不管是斷手還是斷腳，我這條命他們拿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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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田江道着歉，和淩氏做保證。
五十兩，真夠買他這條命的了。
淩氏並不應聲，她不相信他了。
“春兒，我求求你，你別不理我……”
秦田江哀求着，他無比懊悔自己貪戀賭博犯下的過錯，以前他是拿家裏的錢去賭，賭完了他就死心了。
上一次，他第一次問賭坊借錢來賭，直到欠下五十兩他才頭皮一寒，他渾渾噩噩的離開，在路上已經扇自己幾個耳光，他過的提心吊膽，而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若是兩個月還不出，賭坊就要來抓他的女兒。
蘇家人找到他，他想也沒想就去見了。
他不想女兒被抓去抵債啊。
秦田江見淩氏再不理他，他起身恍惚的出門了。
他想起秦家那個孩子，會算卦，都說她是神仙轉世，他去求她救命，只要她能救自個，他什麼都願意做啊。
——
趙氏回了家，就把事情跟秦氏先說了一道。
秦氏覺得此事有疑，先看看淩氏會不會來說一聲吧。
反正她做的仁至義盡了。
秦小翠不來做活便不來了，缺人再找就是。
晚上的時候，聽說淩氏生產，張氏出門去打聽了一下，她回來時候臉色沉着。
“這個秦田江，真不是個東西。”
張氏一臉厭惡之色，她平生最恨好賭之人。
“娘，是打聽出來了嗎？他做啥了？”
秦玉林一邊吃飯一邊問。
張氏嘆了一聲才說：“秦田江在賭坊欠了幾十兩，若是還不上，就要抓他大女兒二女兒去抵債，他媳婦就是被他刺激的早產了。”
“嬸嬸孩子生了嗎？”
趙氏心中不是滋味，她關心問道。
張氏點頭：“生了個女娃。”
“小翠原本是要在裏面下藥的，後來沒有那麼做，她是個可憐孩子。”
趙氏嘆息一聲，秦小翠有那樣的爹是一輩子不幸，卻也沒有辦法，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
人人都想兒女雙全，但總不會人人都如願。
所以律法之中也有若無子，可招婿。
招婿也很常見，有家中兒子多房子不夠住的，兒子長大結婚就會放一個兩個去做上門女婿，生的孩子依然和夫姓，但是要和兒子一樣留在岳父岳母家爲老兩口養老送終。
秦田江肯定想要兒子，可他這個人……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家的事情咱們不多說了，吃飯了。”
秦田海沉着的開口，每個人都勢必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秦田江去賭了，他有今天都是他活該。
“你可看見了，賭的人沒有好下場，咱們家世世代代都不碰這個東西。”
張氏順帶教育了秦玉林。
秦玉林埋頭吃飯，從碗裏擡起頭模糊的說道：“娘你放心，我不賭，我孩子也不會，敢去打斷他的腿。”
秦氏笑了笑，視線落在趙氏小腹上一片溫柔，也不知道這個侄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剛吃完飯，就聽到外面敲門聲。
趙氏起身去開門。
“誰啊。”
誰會到他們家來呢。
打開門看見秦田江趙氏嚇一跳：“江，江叔……”
聽到趙氏聲音，秦田海和張氏都出來了。
秦玉林和秦氏也都出來了。
秦田江看向秦田海就跪了下去：“哥，嫂，求你們幫幫我吧……”
秦田海避開了一下上前扶起秦田江：“你先起來說。”
秦田江不肯起來，他知道若是保不住兩個女兒，他的家庭就完了。
他轉看向秦氏，露出祈求之色就說道：“玉婉，你幫幫叔叔吧，只有你能幫我了，叔求求你了啊……”
秦氏皺眉，她都自身難保了，怎麼幫？
何況他還指使秦小翠下藥，要是秦小翠真做了，她的處境又會是怎樣？
她的一切好運，都是以女兒透支健康爲代價，秦氏想着還在牀上不能動彈的女兒心裏就一疼。
“江叔，不是我不幫你，是我沒辦法幫你，若是意外情況，那我一定盡力幫，可你是去賭了，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秦氏神情平淡，她不會心軟，她幫秦田江就是害她自己的女兒。
“我，我知道錯了啊，我再也不賭了，真的，你們就幫我這一次，我以後就改了。”秦田江努力哀求着，要說現在還有誰有能力幫他，真的只有秦玉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