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柏聞言不禁脣角上揚,眼神溫柔地看了陸霜一眼。
“你什麼時候能走?我在國營飯店訂了座,早點過去免得排隊。”
“可以走了,走吧走吧,我來關門就好了。”
陳雲英非常知趣地催促她下班,陸霜嬌羞地低聲謝過,從櫃子裏取出自己的小揹包,鎖上抽屜與錢箱,對陳雲英擺了擺手,轉身跟江正柏走出了郵局。
隔壁的同事看到陸霜與江正柏的身影,有人好奇地問陳雲英。
陳雲英聳了聳肩:“這是她新婚丈夫,扯了證的那種,聽說剛滿十八歲,就被她丈夫扯去領了結婚證了。”
衆人不禁愕然:“已經扯了證了?”
陳雲英哈哈一笑:“對呀,結婚不到一個月,還是新婚燕爾。你們哪個想做媒的,可以熄了這個心思了。”
衆人不禁莞爾,不過想到陸霜的美貌,也可以理解,爲什麼滿十八歲,就被扯着領證了?
西城區的國營飯店距郵局並不遠,陸霜與江正柏並沒有騎車,而是步行慢慢走去的。
早上那批在廠房外面的小道上賣早飯的小販消失了,中午卻涌出了更多的小販,在幾個廠房外面的兩三米的走道上排成兩排,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集市。
這些小販賣雞蛋,鄉下種的蔬菜,玉米紅紅薯等糧食,也有土雞野兔野生魚等野貨。
而附近的居民與下班的工人經過,紛紛圍到自己心儀的商品面前,與小販討價還價。
說實在的,這種滿滿生活氣息的小型集市,比黑市那種偷偷摸摸的地方好多了。
陸霜好奇地左右打量,視線在不遠處的小櫻桃前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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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正柏看了一眼:“喜歡嗎?喜歡的話稱一點回去?”
不遠處有個中年大嫂挎籃子裏盛了半籃子小櫻桃,櫻桃不是很紅豔的那種,顏色更接近橙紅色。
新鮮的小櫻桃表皮泛着水光,在陽光下散發着佑人的光澤,好幾個顧客已經圍了上去。
這是國內的小櫻桃品種,個頭小,顏色淺紅,核大肉少。
其實,陸霜並不是很喜歡小櫻桃,覺得味道有點酸澀,她更喜歡那種紫紅色的大櫻桃或車釐子。
不過,這個時候哪來的車釐子大櫻桃?陸霜空間中只有蘋果與柑子兩種水果苗,品種太少了。
昨天何母送了一些三華李與野草莓,她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放了幾顆放在空間中,現在,這裏也有新鮮的櫻桃,她不禁心動了。
她回頭對江正柏微微一笑:“以前每年春夏之季我們進山摘山貨與野菜的時候,總會摘到一些野果子,這小櫻桃與野草莓最好吃了,可惜今年進了城,沒機會摘了。”
“摘不了就賣了吃,不就好了。“
江正柏微微一笑,示意她在一旁等着,自己走到那賣櫻桃的大嫂面前。
陸霜在身後大聲提醒道:“不要買太多,買半斤好了,這個東西不能久放,很容易爛的。”
江正柏並沒有聽她的,幾分鐘後,提着一個草編的小籃子盛了兩斤回來了。
把小籃子遞給她,對她呵呵一笑:“待會吃過午飯後,我回家喝藥,裝一半回去給小雨小祺他們。”
陸霜答應了,隨手抓起兩顆最紅的小櫻桃搓了搓,放入口中嚐了嚐。
甜中帶酸,酸中帶甜,汁水豐富,正是國產小櫻桃的味道。
兩人穿過小販匯聚的小集市,幾分鐘後到了國營飯店門外。
兩人來得晚了點,國營飯店裏幾乎坐滿了人。
不過外面排隊差不多到了尾聲,只有三四個人還在排隊。
陸霜還是第一次見識這個年代的國營飯店,只見門口的收銀臺後,一個神情冷漠的女服務員正低頭收銀開單,排隊的顧客則擡頭指着後面牆上的黑板點菜。
飯店估計只有上百平方,八仙桌整整齊齊地排了幾排,留下大概可兩人通過的通道。
至少有二三十張桌子坐滿了一大半,只留下邊邊角角的位置有空位了。
陸霜看到有空位便放心了,自己前面排隊只剩下幾個人,怎麼也能位置的。
她回過頭來,仔細看看上面的菜式,菜式有七八個,但葷菜卻只有兩個,還有一個湯是葷的。
江正柏回頭含笑問道:“要嘗下這個紅燒鯉魚嗎?聽說這裏的大廚做這個菜非常地道,是他的拿手好菜。”
陸霜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吃鯉魚,總覺得這種魚有種土腥味。
看了看另一個葷菜,鮮筍老雞湯,有些心動。
不過,想到重生大半個月下來,雞吃了幾回,魚類倒是沒嘗過,又是江正柏介紹的,便應了下來。
輪到江正柏點菜,他掏出飯票和錢:“老雞鮮筍湯,紅燒野生黃河鯉魚,炒油菜,兩份米飯,要五兩。”
服務員擡頭看了他一眼,見是一個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的男人,冷漠的面容微微軟化。
“你們幾個人?鯉魚一條至少三斤多,點這麼多吃得完嗎?本店不能浪費的。“
江正柏聞言回頭問陸霜:“你說點兩個還是三個?”
“你不是挺能吃的嗎?”
陸霜聳了聳肩,又拍了拍自己的小揹包:“而且,還記得早上我出門時揹包裏裝了什麼嗎?吃不完的打包回去給孫嬸好了。”
江正柏想想也有理,回頭堅實地對服務員道:“就三個吧,我們不會浪費。”
服務員冷眸撩了下陸霜,待看清陸霜精緻的面容,柔化的面容頓時又冷了下來。
冷着臉寫了菜單,收了錢和糧票,撕下副頁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去裏面找個桌子等着,記住你們的單號,輪到了會叫你去端菜的。”
江正柏收了菜單,招呼了陸霜一聲,走進飯店,走到裏面角落靠近窗戶的位置安靜地等着。
陸霜隨手把小籃子的櫻桃放在桌上,扯過他手中的單子看了看:紅燒鯉魚三斤半,兩塊五毛,鮮筍老母雞湯,一塊八,鮮蘑油菜,一塊兩毛,米飯五兩一毛五,全加起來五塊零五分。
陸霜不禁咋舌,魚和雞也罷了,畢竟是葷菜,一個素菜也要六毛?
一斤油菜不過幾分錢吧?
江正柏淡淡一笑:“加了鮮蘑,這東西比較貴,普通油菜兩毛可以了。”
“不過,這廚師的廚藝當真不錯,以前跟這邊機械廠廠長來這裏吃過一回,還挺懷念的。”
“聽說祖傳的廚藝,從幾歲當學徒,幹了三四十年的老師傅了。”
陸霜想了想,這個年代的山貨都是野生的,鮮少有人自己種植,想想也釋然了。
幾塊錢她還是吃得起的,她跑一趟黑市,至少不也得賺上三兩百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