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林立刻回道:“不認識。”
不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呢?
秦姝指着窗櫺外,小聲說道:“可是兄長上次送那些首飾,用得不都是阜家制作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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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林目光微閃,笑道:“那些箱子,都是那間作坊裏的。他們常年做的,就是一些朝廷禁制的違禁物品。”
秦姝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兄長連這樣的人也認識?”
李佑林笑得一臉坦然,“偶然相識。”
秦姝長長哦了一聲,問道:“那兄長可知,阜家少主叫什麼名字?”
李佑林笑容微凝,想了想才說道:“好像叫,阜瑥,阜寧舟。”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個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
秦姝假笑一聲,“兄長知道得真多。上次兄長跟我說的,那個賞金樓的地方,也是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的嗎?”
李佑林拿手指撓撓鼻樑,輕咳一聲道:“確實。一般人家很多不好出面做的事,都會請賞金樓代辦。”
“賞金樓,也並非全是拿錢買命的地方。”
秦姝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看着李佑林,突然問道:“兄長原來是做什麼的?方便告知嗎?”
李佑林剛要開口說話,秦姝突然擡起手製止他,“兄長先別說,我來猜猜?”
她笑眯眯地看着李佑林,道:“兄長跟賞金樓,也有些淵源吧?”
李佑林沒否認,點了點頭,“爲生計所迫而已。”
不等秦姝繼續說話,李佑林又笑道:“不過以後就不會了,等朝廷開了武舉,我也能找些正經營生去做。那種江湖上打打殺殺的生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秦姝正要再問,又被李佑林打斷,“哦對了,看我,只顧着跟你說話,都忘了,臨出門前,娘說了讓我早些回去。大小姐,告辭!”
說完,站起來火燒屁股似的就跑。
秦姝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輕哼一聲道:“騙子!”
她眼睛微微一轉,誰也沒叫跟着,自己提着裙子就出了門。
到了東花園子,房門仍然虛掩着。
秦姝慢慢推開門,悄悄探進頭去。
裏面沒有聲音。
進了門,正廳和內室都沒有賀蘭池的影子。
咦,莫非人已經走了?
她站直了身子,輕輕拍了拍手,動作輕快地轉過身來,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呼一聲,“啊!”
“噓!”
賀蘭池迅速用手捂住她的嘴,豎起一根手指輕噓一聲。
秦姝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斜睨着他說道:“幹什麼?”
賀蘭池附在她耳邊,無聲說道:“別出聲,跟我來。”
秦姝被他這套動作搞得滿頭霧水,不由自主順着他的手勢,被他推到門邊。
賀蘭池站在秦姝身後,手指貼着秦姝的臉,透過門縫,指着東院牆外的一棵樹,小聲說道:“看到那棵樹了嗎?”
秦姝心道她又不瞎,這棵樹在這兒長二十幾年了,比她年紀還大。
她眼神得有多不好使,才會看不到這麼大一棵樹?
賀蘭池低聲說道:“上面藏着一個人。”
啥?!
秦姝震驚地看看賀蘭池,又看看那棵樹。
怎麼看都看不出上面有人的樣子?
她用力揉揉眼,使勁瞪大眼睛:樹仍然是樹。
而且是一棵落光了樹葉的樹!
請問,一棵光禿禿的樹上,要是藏個人,她會看不見?
騙誰呢?
賀蘭池左右看看,伸手一勾,將秦姝的珍珠耳鐺勾下來一只。幾下拆去銀鉤,將珍珠扣在指端,輕輕一彈。
那顆瑩白色的珍珠就“咻”的一下飛了出去。
只聽一聲悶哼從樹上隱隱傳來,一根樹枝晃了晃,然後立刻變瘦了?
秦姝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她看看賀蘭池,又看看那棵樹,來來回回好幾次才結結巴巴問道:“竟真的有個人?!”
賀蘭池認真地點點頭,“已經在這裏兩日了。”
兩日?!
秦姝心裏頓時一陣後怕。
賀蘭池看她的樣子,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笑意,意味深長說道:“你該知道,其實你的處境,並不多安全。”
秦姝立刻將他推離身邊,皺着眉頭道:“他都在這裏兩日了,若果真是來殺我的,不早就動手了?兩日都沒動手,那就不是衝着我來的,萬一他是來盯你梢的呢?”
秦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阜瑥,阜寧舟、阜公子?”
賀蘭池神情明顯一滯,反問一句,“誰?”
秦姝無限鄙夷說道:“你可別裝了,方才我奶兄李佑林全都已經告訴我了。”
“賞金樓的第一殺手?江湖人稱的阜家少主?”
“本來我還想看在你曾經幫過我一次的份上,收留你在府裏,結果你竟然還不承認?”
秦姝死死盯着賀蘭池的眼睛,氣勢擺得足足的。
奈何個子太矮,才將將達到賀蘭池肩頭處。
那瞪圓了眼睛、嘟着嘴巴“氣勢洶洶”的樣子,活像一個被大人搶了糖的小孩子。
而且還是只戴了一只耳鐺的小孩子。
阜瑥撲哧一聲笑了。
這一笑,那眼波流轉,如星海璀璨,原本普通的五官竟也變得生動了幾分。
秦姝氣呼呼說道:“你笑什麼?!”
阜瑥笑道:“秦大小姐果然慧眼如炬、聰慧過人。”
秦姝臉一熱,哼了一聲說道:“我不吃恭維這一套!”
阜瑥斂了笑,眼中還殘留幾分笑意,認真說道:“那好,秦大小姐,阜某最近確實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能否請秦大小姐,收留阜某幾日?”
秦姝心下一喜,剛露出一個笑,又迅速板起臉,“不能白住的。”
阜瑥點點頭,“之前阜某所承諾的都還算數。”
秦姝又點點屋內的傢俱,“還有這些。”
阜瑥連忙舉手表示,“我來修。”
這還差不多。
秦姝脣角忍不住上揚,又迅速板起臉,嚴肅說道:“阜公子如今麻煩在身,須知我秦家也是初遭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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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公子現在相貌並非真面目,你我萍水相逢,也不要求公子坦誠相待。只是公子相貌若已被他人知曉,還是換一個身份比較好。”
江湖人手段多的很,易容並非難事。
阜瑥也痛快答應。
秦姝心下稍松,朝阜瑥屈了屈膝道:“今日天色已晚,先委屈公子暫時住在這裏。稍後小女子讓人將被褥和飯食給公子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