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亦瑤站在宮門前,輕輕撫摸着謝紫的髮髻。
暮色漸沉,宮燈次第亮起,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紫兒。”
她低聲囑咐,很是不放心的道:“在宮裏要聽水兒姐姐的話,你水兒姐姐的敵人挺多的,她們若是找你,你直接回絕便是,就算那些妃子要生氣,也只會與水兒姐姐,還有娘生氣,只要你自己不出這個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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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水兒怎樣都行,謝紫不行。
謝紫必須得好好的保護自己。
畢竟她與水兒都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謝紫沒有。
謝紫乖巧地點頭:“孃親放心,女兒明白。”
相亦瑤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沐水兒。
月光下,這個豔冠六宮的女子,如今卻只着一襲素衣,眉目間盡是清冷。
即便如此,也美的不似凡物。
“水兒。”相亦瑤輕聲道,“紫兒就拜託你了。”
沐水兒福身:“娘放心。”
相亦瑤又看了眼謝紫,這才轉身離去。
宮道幽深,她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相夫人留步!”
相亦瑤回頭,只見一匹棗紅馬疾馳而來。
馬背上坐着個錦衣公子,月光下,他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
“在下李啓。”
公子翻身下馬,拱手行禮:“方才在宴上遠遠瞧見夫人,驚爲天人,特來相邀。”
相亦瑤蹙眉:“殿下說笑了。”
她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那次在外遇見的公子。
他果然真的是皇子。
這些年,她對這些並不瞭解,也並沒有特意的去查。
李啓卻不肯罷休:“夫人何必推辭?這宮裏的規矩,我最是清楚,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問顏介那小子。”
相亦瑤心頭一跳。
顏介?
他怎麼知道顏介?
李啓見她神情,笑意更深:“夫人不必多慮,我不過是想請夫人用個晚膳,順便……”
他壓低聲音,“聊聊顏介的事。”
相亦瑤沉銀片刻,終究點頭:“那便叨擾殿下了。”
李啓眼中閃過一絲得色,翻身上馬,伸手相邀:“夫人請。”
相亦瑤卻後退一步:“殿下先行,民女隨後。”
李啓也不勉強,策馬在前引路。
相亦瑤跟在後面,心中卻愈發疑惑。
這位七皇子,爲何對她如此殷勤?
還有顏介……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酒樓。
李啓顯然是常客,掌櫃親自迎上來:“五殿下,雅間已經備好了。”
相亦瑤這才明白,原來這位是五皇子。
她曾聽聞五皇子是一個宮女所生,不爲皇上所愛。
從小是被人欺負着長大的。
不過,相亦瑤倒是並沒有一點點的看不起他,始終淡定的跟在他的後頭。
李啓點頭,引着相亦瑤上樓。
雅間內,檀香嫋嫋,屏風上繡着山水,倒是雅緻。
“夫人請坐。”
李啓親自斟茶:“這是上好的龍井,夫人嚐嚐。”
相亦瑤端起茶盞,卻聽樓下傳來一陣喧譁。
“喲,這不是五弟嗎?”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傳來。
相亦瑤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搖搖晃晃地走進來,身後跟着幾個隨從。
李啓臉色一變:“三哥。”
三皇子李聞。
皇后嫡子,也是太子之位最有利的競爭者。
只是此人平庸好色,恰好站了嫡子之位罷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相亦瑤:“這位是……”
“相夫人。”
李啓起身擋在相亦瑤面前:“三哥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宮。”
李聞卻推開他:“急什麼?”
他湊近相亦瑤,“這不是那個棄婦嗎?七弟,你怎麼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相亦瑤臉色一白。
李啓猛地攥緊拳頭:“三哥慎言!”
“怎麼?”
李聞冷笑:“我說錯了嗎?你娘不過是個宮女,你也配跟本皇子稱兄道弟?現在倒好,跟個棄婦混在一起,真是……”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李聞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啓:“你敢打我?”
李啓眼中寒光閃爍:“三哥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相夫人。”
李聞勃然大怒:“來人!給我……”
“三殿下。“相亦瑤忽然開口,“您醉了。”
李聞一愣。
相亦瑤起身,福身行禮:“民女告退。”
說罷,也不等李聞反應,轉身離去。
李啓連忙追上去:“夫人……”
“殿下留步。”
相亦瑤頭也不回:“今日之事,多謝殿下維護,但還請殿下……”
她頓了頓,“莫要再來了。”
李啓站在原地,看着相亦瑤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攥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當夜,三皇子李聞在回宮途中遇襲。
據說,他被人矇住頭,狠狠揍了一頓。
等侍衛趕到時,只看見李聞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卻找不到兇手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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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在宮中引起軒然大波,卻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相亦瑤聽聞此事,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她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海棠花,忽然想起李啓那雙桃花眼。
那眼中,分明藏着什麼。
相亦瑤最擔心的還是顏介的事,所以沒過幾天,等顏介閒下來之後,立馬就邀請她來了青平侯府。
兩人用完膳,站在迴廊下。
相亦瑤看着看着他挺拔的身影,不惜有些感嘆。
孩子長大了,早已長成了大人模樣。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長衫,襯得愈發清俊。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因爲沒有入朝之前,還可以無憂無慮的活着。
但是只要接觸了權利的最中心,那就意味着未來會帶來很多的未知數。
不過她知道的,對於顏介來講,只能走這條路。
因爲他要對皇家報仇雪恨。
那麼皇后娘娘……
“介兒。”相亦瑤輕聲喚道。
顏介擡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娘?您今日爲何一直憂心忡忡?有什麼事與我說便是,只要我能幫您解決的,一定幫您。”
相亦瑤走近,細細打量着他。
這孩子,眉眼間已經有了幾分成熟,卻仍帶着少年人的青澀。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街頭撿到他的情景。
那時的顏介,還是個瘦小的孩子,卻已經會讀書寫字。
“娘想看看你。“相亦瑤柔聲道,“最近可好?”
顏介抿脣,輕輕一笑:“一切都好。只是……”
他欲言又止。
相亦瑤心中一緊:“只是什麼?”
顏介低下頭:“皇后娘娘近日常召我入宮。”
相亦瑤想起那串百年珊瑚手串,心中愈發不安:“她……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