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三梅立馬坐直。
“表小姐,您請說!不論您有何吩咐,就算奴婢現下身上帶傷,也定赴滔倒火,只求能解您的憂。”
葉如月感動:“三梅,等事後我定給你上好的傷藥,你也多養幾天,不必急着上工。”
“我要你做的其實很簡單,換上我的衣服同我去一個地方。到時不論見到什麼人,你就扮成我,看我的眼色行事。但不要多說,免得對方察覺出來。”
爲防泄露被對方認出來作假,葉如月決定這次先只跟老鄉相認,穩住對方,不要讓對方繼續就詩稿文章的事出頭。然後再約下一次見面,屆時再跟對方談判。
畢竟三梅到底不是穿越者,要是說的多了,比如對方說些他們那時代的話,三梅肯定對不上,那就鐵定露餡了。
三梅愣了下。不解歸不解,三梅沒有多嘴,一瘸一拐的跟着葉如月去她房間裏了。
葉如月見此,有些擔心三梅傷勢上就讓人覺得不對勁。
好在三梅要是走的慢了點,也看不大出來捱了板子,到時再隨便找個來得及崴了腳的由頭,也就能混過去。
沒多久,三梅就換好衣服了。
等三梅梳好頭髮髻,葉如月親自把自己的幾樣首飾給她戴上,道:“這麼一打扮,你都看不出來是個奴婢了,往後你也多打扮打扮自己。喏,這幾樣就賞給你了。”
三梅原在壽安堂做活時,做的就不是多重多髒累的活計,手上繭子便不多,一張瓜子臉雖糙了點,撲上粉倒也看不大出來了。
她又生的標緻,鏡中映出的活脫脫就是個小姐,不過謹小慎微,只像是庶出的。
三梅覺察到葉如月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有些用力臉色就僵了下,低眉順眼道:“表小姐說笑了,奴婢值不得半分,就是穿了身好皮,也掩不住奴婢的身份。”
葉如月這才收回手,笑道:“走吧。”
誰知兩人剛出門,迎面就撞見了端着補湯回來的春雨。
春雨剛要見禮,注意到了煥然一新的三梅,當即愣住,呵斥下意識脫口而出:“三梅,你好大的膽子!表小姐的衣裳首飾,你怎麼敢用在自己身上!”
“是我賞給她的。”葉如月開口,叫春雨更怔了。
“現下我要帶三梅出趟門,春雨你留下來看着。要是有人來尋我,你就說我身子不利歇下了,不便見人。要是老夫人那邊,你也給我想辦法拖着等我回來,不可讓人知道我不在。”
葉如月吩咐完,叫着三梅走。
想到三梅未來八成是自己的替死鬼,葉如月對三梅難得多出幾分愧疚,親自上手扶着她。
“來,你不方便,我扶着你走。”
三梅敏銳的覺察到後面銳利的視線,忙道:“表小姐奴婢不礙事的,自己走就好。”
“這個時候你就別跟我見外了,你待我忠心,我對你好一點是應該的。”葉如月堅持,心裏的愧疚隨着淡去幾分。
三梅推脫不過,只得受着走了,但仍然有些不安。
落在身上的那道視線也彷彿越發陰沉。
春雨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有個小丫鬟經過,叫她:“春雨姐姐,你端的補湯怕是都涼了吧,還不端進去給表小姐喝嗎?”
春雨驟然回神,面無表情的看了那丫鬟一眼。
小丫鬟有些害怕,沒敢再說什麼走了。
春雨轉身,進了空蕩蕩的房間,看到衣櫃還開着,裏面放的衣裳凌亂,還有幾件散在外面。
梳妝檯上也亂的很。
顯然表小姐不僅讓三梅穿她的用她的,還讓三梅一連試了好幾次,看哪些最合適。
“砰——!”
春雨猝然把補湯摔在了地上,臉色難看。
“明明是我讓表小姐在宴席上不致出醜憑什麼她就只想着三梅這個時候還只帶三梅出去!”
春雨不甘。
她做的那些就都沒用嗎?!
憑什麼三梅壓她那麼大一頭?!
“不行,我要想想辦法——方才三梅肯定在心裏笑話我即便努力也比不上她,我不能讓她看輕!”春雨咬牙說。
另一邊,葉如月是找了錢亦冬,叫他打開後門好讓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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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您在這時候出府是做什麼?”錢亦冬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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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哥兒的事有些眉目,去驗證一番對不對。”
葉如月看錢亦冬想說什麼,道:“我自己去,你不必派人跟着,專心查好府內就行。另外,我出府的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大人和老夫人都因澤哥兒的事心煩,大人還另有公務,就不要拿這事給他們分心了。”
錢亦冬本能的覺得不對,奈何葉如月沉臉:“燁郎讓你在平時聽我的話給我做事,這話不管用了嗎?”
錢亦冬只得應下。
葉如月立馬帶三梅出門,乘坐馬車去了北郊外的紫竹亭。
哪成想紫竹亭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平頭百姓,富商貴人都有之。
葉如不敢往前去冒頭,叫車伕打聽,才知道他們都是在聽說那些詩作文章的主人來這兒,來看熱鬧的,也想看看能寫出那些詩作文章的是何等人。
“豈有此理,宴席過去才多久,他們就傳的滿城都是,還都相信澤哥兒是偷竊的,相信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
馬車外人羣的竊竊私語也算清晰十句裏有八九句是在鄙夷趙世澤,笑話今日的拜師宴。
葉如月氣的嘴巴都要歪了。
敢那麼編排她的兒子,找死!
這都還沒定論的事呢,憑什麼就那麼非議!
“表小姐,您到這兒也是要見那個所謂的主人嗎?您認識他?”三梅突然道。
鬱悶中的葉如月隨口道:“不錯。”
“可現在這人出了名,那麼多人盯着呢,您還要往前去見嗎?”三梅打量着葉如月的神情問。
葉如月猶豫不定。
她在宴席露面,那麼多人都見過她了,一過去難保不會被人認出。
葉如月想了想,叫馬伕擠進去去打聽那人在不在。
看馬伕走了,三梅斟酌着道:“表小姐,奴婢有一疑問,少爺的那些詩作,真的是他寫的嗎?”
“當然!”
“那爲什麼您這位……故人說是自己的?”
葉如月微噎。
三梅故意好奇:“還有,這人是誰啊?您既然認識,直接請對方過府一敘,問清楚他爲什麼要那麼宣揚害少爺不就是了。爲什麼要到這兒呢?”
葉如月沒法回答,看了眼她:“不該問的別問。”
三梅低頭應是。
車伕回來說紫竹亭內沒人,葉如月便耐着性子等。
誰知道一連等了一個時辰都沒見人影。
附近的百姓都等急躁了:“那人還出不出來啊?放出話來是耍人玩的嗎?”
葉如月心裏一沉。
那人肯定是在等老鄉露面!
她要下去嗎?
不,誰先沉不住氣就輸了。
又是一個時辰,天色都暗了,還無人出現。
不少人都等不下去走了,紫竹亭外空了大半。
車伕和三梅都提醒:“表小姐,不能再等下去了,得儘快回府,不然會被發現的。”
葉如月咬咬牙,權衡了一番,只得點頭:“走!”
這個老鄉沒見着人,肯定還會再來的,明日她再讓人打聽就是!
三梅給葉如月捏着肩膀舒心,故作憤慨:“表小姐,這人到底什麼身份啊,怎麼能這麼無禮,平白叫您等了這麼久?虧您特地來呢!”
葉如月心煩意亂,想跟三梅倒倒苦水,但一想到穿越就打消了說的念頭,只說沒什麼。
三梅不放棄,可無論她怎麼旁敲側擊,也沒聽葉如月說一個字相關的。
怕被葉如月起疑,三梅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