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順勢吩咐青黛帶人去玉隱居取套衣裙來,好讓趙懷玉整理儀容。
“我那兒還有傷藥的雪肌膏,消腫祛疤最是有效,也一併取過來給玉姐兒用吧。”程南枝語氣心疼的說。
青黛似乎錯愕:“夫人,那可是三年前宮內御醫配的藥,如今您就剩一瓶了,珍貴的很……”
“多嘴。玉姐兒是女兒身,臉是頂要緊的。只要玉姐兒能好,一瓶雪肌膏算什麼。”程南枝作勢瞪了眼青黛,青黛這才應是出去。
趙懷玉感動的眼淚汪汪。
再一想方才趙燁和趙老夫人的絕情,她越發委屈,依偎着程南枝小貓兒似的低低哽咽,連聲叫程南枝母親。
程南枝便太擡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
眼見趙懷玉全然依賴的模樣,葉如月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程南枝就知道用小恩小惠收買人!除了這個,她還會什麼!
然葉如月心裏更多的是對趙燁、趙老夫人和不滿的埋怨。
她的女兒可是趙家唯一的千金,何其尊貴,他們怎麼能那麼對玉姐兒!枉玉姐兒平時對他們那般孝順懂事!
趙燁和趙老夫人沒注意到葉如月幽怨的目光。
“既有雪肌膏這等好東西,等會兒拿來了便先給澤哥兒用。”趙老夫人直接道,“澤哥兒這都破相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趙世澤隨即委屈的職責道:“母親你都不關心我,就只知道妹妹!”
程南枝淡聲道:“你們兩個,我是一視同仁,何曾偏頗過。”
趙燁不悅的沉聲道:“沒有偏頗?但進來到現在,我也沒見你問過澤哥兒一句。但夫人你若真上心玉姐兒就好了,不然也不會連她生出那般大逆不道的心思都沒發現及時掐正,她還幾次忤逆長輩!”
趙懷玉到現在冷靜了些,覺出後怕來,哆嗦了下。
葉如月終於忍不住了:“表哥,玉姐兒好歹是你的女兒,你看看她的樣子有多招憐。可你和老夫人不關心她幾句便罷了,怎麼能那麼罰她呢?這事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葉姨是說我錯了嗎?”趙世澤噌的起身瞪葉如月。
葉如月噎住。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倒是趙老夫人道:“那玉姐兒也不該和澤哥兒動手!再說她有那般心思,挨罰已算輕的了。”
趙燁看着趙懷玉剛有的一點心疼,聽到這兒又沒了。
趙懷玉眼淚掉的更兇了,又不敢當着他們的哭,扭頭埋進程南枝懷裏。
程南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輕嘆着無可奈何的輕拍着趙懷玉安慰,什麼都沒再說了。
有她在,趙燁和趙老夫人沒再罰趙懷玉,然堂內的氣氛也無比凝滯。
直到張嬤嬤帶着大夫急匆匆的來。
饒是程南枝方才提醒過趙懷玉的臉很重要,趙老夫人還是先叫大夫去看了趙世澤。
大夫看看趙世澤,又看眼趙懷玉,愣了一下,選擇聽老夫人的照做,給趙世澤開了幾副安神的藥,耐着性子回老夫人問詢的話。
葉如月也是擔心趙世澤,見狀湊過去也問了幾句。
好一會兒後,大夫才騰出空來給趙懷玉診治,開了不少湯藥。
趙老夫人和趙燁只問了幾句,確定趙懷玉沒事後,便讓張嬤嬤送走大夫了。
此時青黛也回來了。
程南枝讓趙懷玉去偏廳暖閣換衣服,等她回來時候讓青黛呈上藥膏想給趙懷玉抹時,趙老夫人一把奪了過去。
“玉姐兒已經有大夫開的藥了,這就給澤哥兒吧。”
趙懷玉紅着眼睛道:“這是母親給我的。”
趙老夫人不悅道:“你同你哥哥搶做什麼。玉姐兒,你以前不是這麼不懂事的孩子。”
趙懷玉看趙燁都不說什麼,咬着脣低下頭。
葉如月心疼極了,可看着趙世澤也直喊痛,最終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
程南枝就更不會開口了,只在趙懷玉看她時擺出副爲難的樣子。
趙世澤臉上的撓傷實際很小,用不了多少藥膏,趙老夫人卻還是給抹了大半瓶,剩下一點才給趙懷玉。
“這是你。哥哥留給你的。看看澤哥兒,再看看你,往後不許再同澤哥兒動手,聽到了嗎?”趙老夫人板着臉道。
趙懷玉看着坐在老夫人身上,挑釁得意看着她的趙世澤,攥緊手應了句是。
趙老夫人這才擺擺手讓她退下。
程南枝熱鬧看夠了,便也起身,語氣關懷的提出送趙懷玉回去。
這讓趙世澤不高興了,被趙老夫人哄了好一會兒才又笑起來。
“玉姐兒的事完了,你還沒完。這個時辰你應該在自己院中書房裏唸書,怎麼會在後院與玉姐兒碰上?”趙燁道。
趙世澤頓時沒了底子,弱弱的說是念書累了出去散散心。
趙老夫人心疼趙世澤今日受苦,開口叫趙燁算了,讓趙世澤回去休息。
趙世澤便趕緊跑了。
只剩下趙老夫人、趙燁和葉如月三人。
葉如月給趙燁使了個眼色才告退。
趙燁會意,從趙老夫人這兒走了後,立馬去尋葉如月。
葉如月在偏院邊上的假石後,叫春雨提前屏退了下人,一見着趙燁立馬指責:“玉姐兒可是我們的女兒,你今兒怎麼能叫她那麼受委屈!”
想到趙懷玉哭的喘不過氣的樣子,葉如月心都要疼死了。
趙燁耐着性子解釋道:“這確是玉姐兒的不對。我在書房與她說的,她半分沒記在心裏,出去還將氣撒在澤哥兒身上。若是不約束幾分,往後她更心野了,對她女兒家的名聲不好。”
葉如月就問他到底在書房說了什麼。
趙燁一一告訴她。
其實他對一雙兒女的期望很明確。
澤哥兒是要科考入仕承他的家業的,而玉姐兒要選個好人家幫助趙家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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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玉姐兒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會在能力範圍內讓玉姐兒過的最好,但這絕不包括她竟想和趙世澤爭,還淨學些沒用的忤逆他。
葉如月眼神複雜的看趙燁,忍不住問:“在你眼裏,女兒家當真沒有半分承業的可能?”
“月兒,你這是說的哪兒的話。我自然對玉姐兒期望極高,但也不想她過的辛苦。等她大了,我會盡全力給她挑選門好親事,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趙燁抱着葉如月柔聲保證道。
葉如月卻沉默。
在她看來,女子自己想方設法,竭盡全力爭取到想要的非常正常,也沒有錯。
女子憑什麼不能爭?憑什麼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命?又憑什麼只能被他人決定餘生?
可是顯然,在這個時代,這番話不容於世。
葉如月微吸口氣,擠出笑容:“我相信你。”
葉如月很清楚,以她現在的身份,她沒法對趙燁說的置喙什麼。
那她一定要成爲趙家的主母!
到時,她不但能過想要的日子,也可以對玉姐兒的婚事說幾句了。那她就能更大程度的想法,給玉姐兒擇一門真正合適,不用像她這般累的婚事!
另一邊,程南枝送趙懷玉回了玉隱居。
折騰許久,趙懷玉身心俱疲,得知於嬤嬤幾人被安置好後,便歇下休息了。
“母親,您別走,再多陪陪我,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趙懷玉拉住程南枝的手。
程南枝便坐下牀邊,耐着性子輕哄趙懷玉,看她似乎睡着了,給她掖了掖被子。
“唉,可憐你是個女兒身。若是男兒身,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委屈。你啊,就別再犯傻想和澤哥兒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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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撫摸着趙懷玉的臉頰,心疼的呢喃,又坐了會兒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