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老夫人愣住了。
給趙燁添置丫鬟？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從前程南枝不是沒給趙燁添置過下人，但多是識過字念過書的機靈些的小廝，說是這樣有利於趙燁，辦事能多些得力的人手。
但趙老夫人覺得程南枝就是善妒，容不得趙燁身邊有其他女子！
現在怎麼突然想給趙燁添置丫鬟了？？
趙老夫人不確定的反問：“這丫鬟……你準備找些什麼樣的？”
“自然識些字，本分老實，能夠伺候好夫君筆墨和日常器起居的。”
見趙老夫人神情染上些狐疑，程南枝低垂眉目，語氣裏似乎帶了些傷感，“婆母見諒，兒媳還是放不下前些時日的傷心。可兒媳也實在不忍瞧見夫君日漸消瘦，便想尋些可心的照顧好夫君再說。”
她似乎欲蓋彌彰的強調了一句。
“等兒媳與夫君和好如往日了，自是兒媳繼續照顧夫君，不用旁人。”
趙老夫人心裏的疑慮被打消，強壓喜意道：“那便聽你的吧。母親就知道，你是個懂事體貼的。”
程南枝面上多出些低落，彷彿是因爲趙老夫人沒有反對。
趙老夫人更不懷疑了。
她一走，程南枝面上就只餘冷笑。
青黛三人很快進來。
“小姐，牙婆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幾日後就會帶人來。這是藺伯放進去的人。”青黛將一個冊子交給程南枝。
程南枝一一翻開閱覽。
藺伯寫的很詳細，將這些人的身家背景都寫的清清楚楚。部分是程家從前隨她入京的家生子僕人，其他不是，但藺伯也查清楚了能拿捏的軟肋，保證不會背叛程南枝。
程南枝看的很滿意，翻到最後是另一個陌生女子的名冊。
此女子附帶了一紙小像，面目陌生，但美豔姣好。
青黛三人隨之看到，不禁也心情複雜。
“小姐，真把她又弄進府嗎？會不會把控不住，給咱們生出事來？”蓮若擔心的問。
程南枝搖頭，“只要有共同的敵人和利益在，這同盟就是牢不可破的。”
“告好了，就這些人吧。”
程南枝把冊子交給青黛，讓她打點好。
另一邊壽安堂裏，張嬤嬤心裏存疑，對趙老夫人道：“老夫人，夫人會是真心給大人挑選丫鬟的嗎？”
“定然是真心的，你不知道她當時那個樣子。縱是不情願，但爲了挽回與夫君的關係，也只能、必須如此。”趙老夫人哼了聲，“但是這本就是她作爲後院主母該做的事，竟然拖到今日才做，真是對不起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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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吩咐，“等程南枝找好牙婆後，你去打點下，叫牙婆送些容色好的。要懂得伺候人的，不要那些木訥無趣的。”
張嬤嬤道：“可夫人沒有這個意思吧？真要全送來這樣的丫鬟，夫人豈不是會一個不選？”
“這是她能不願意的事嗎？”趙老夫人胸有成竹的說，“到時候她必須留下！不然善妒又容不下夫君身邊有其他女子，看她往後在各家夫人面前如何立足！”
張嬤嬤應是，又提醒道：“那大人那邊呢？只怕就是您有這意思，夫人也認下，大人卻不願意了。一直以來，大人心裏就只偏院裏那個。這些年來大人身邊沒有旁的女子，也不止是夫人不願，更是大人的念頭。”
趙燁有多在乎葉如月，她們都清楚。
從前就是因爲不想葉如月難過，趙燁才不留女子在身邊。
然而趙老夫人想給趙燁挑些能伺候的，就是因爲這個！
“燁兒要一直心裏只有葉如月，往後還不知道被拖累成什麼樣！得讓他看中別的，別一顆心都只在葉如月身上。”
趙老夫人只猶豫片刻就篤定了。
“如今燁兒對葉如月也不滿了，留些姿色不錯的丫鬟在身邊，他不會不同意的。更何況這是程南枝選的名頭，他更不會拒絕。”
“能將人留在他身邊，第一步就成功了。後面就看有沒有真本事的，能籠絡住燁兒的心！”
張嬤嬤想的周到，將後果想全了：“如果真有呢？要提拔成姨娘嗎？恐怕夫人絕不會願意。到時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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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夫人壓根沒想過往趙燁身邊塞個姨娘，她要的只是趙燁的心被全在葉如月身上。
她道：“通房丫鬟而已，只要不鬧大，也就只在燁兒身邊，這恩典對那些奴才夠了。”
“老奴明白了。”張嬤嬤領命去辦。
很快就到了牙婆領人進府的這日。
趙燁依然下朝後去了禮部，忙的沒工夫回府，也不知道要往府上添置奴才的事。
趙老夫人怕趙燁知道會拒絕，更沒想過告訴他。
下人來報牙婆已經帶着人在前廳等着了，趙老夫人親自過去看。
到時程南枝已經在挑人了。
牙婆帶來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年輕女子基本上都容色可人，趙老夫人看的很滿意。
程南枝早就定好了想選的人，如今只是走個過場，裝模作樣看一看，就點了兩個婆子，五個小廝和三個丫鬟。
兩個婆子和其中兩個小廝都是要到莊子裏做事的，剩下的才在觀棠院裏做事。
程南扭頭問趙老夫人：“兒媳就挑這些留在身邊伺候了，婆母覺得如何？”
趙老夫人還指着等會兒給趙燁挑人時，程南枝別拒絕她，此時就格外好說話，直點頭。
程南枝就叫青黛和牙婆過契交人。
全買下來是筆不少的銀子，牙婆嘴都要笑爛了。
趙老夫人看程南枝一下子花出那麼多錢，心疼不已，好像程南枝花的是自己的錢，心裏怨懟。
明明有錢，還不自覺點幫襯府上，真是白眼狼，枉費她對她那麼好了！
程南枝叫青黛和蓮若將買下的下人帶回觀棠院安排好，只留了見蘭在身邊，隨即問趙老夫人有沒有挑中的下人。
趙老夫人一下子來了精神，先挑了三個小廝分到廚房和趙世澤的院裏做事遮掩下，隨後才進入正題，挑起給趙燁的丫鬟。
剩下的五個丫鬟，四個都是貌美的。
最邊上的那個卻一直低着頭，有些發抖。
“你怕什麼？進了趙府還能虧待你不成？還是你覺得趙府是狼豺虎豹的窩？！”見蘭不喜的訓斥。
那丫鬟被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喊恕罪，磕頭間隱約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頸。
張嬤嬤眼光毒，立馬叫她擡頭。
那女子更害怕了，怯生生的擡起頭來，臉上有些灰撲撲的，碎髮落下小半遮住了些眉眼，但是看輪廓是個美人胚子，不仔細時乍一看也出衆。
趙老夫人的心思起來了，看了眼張嬤嬤。
張嬤嬤便不悅的道：“瞧這樣子，是不想進趙府了？”她問牙婆，“不是叫你將人收拾乾淨了再來？這麼個敷衍樣子，不想賣就直說。往後我趙家再不找你了就是！”
牙婆忙道：“方才她還不是這樣的，頭髮明明梳的整整齊齊，人也乾淨利索，此時定是她自個兒弄的，不關我的事。我老婆子記得，她還是這些人中樣貌最出挑的了！”
她衝上去打了那女子一巴掌。
“下踐胚子！要是能進趙府，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都不會吃不飽穿不暖了，現在竟還使心思落下？找打不成！”
“好了，叫人將她的臉弄乾淨，問清楚爲何那麼做就是，犯不着動手。”程南枝心有不忍似的出聲。
見蘭適時的叫人端上盆水。
那女子眼眸含淚的低下頭去，老老實實用帕子沾水擦乾淨臉上，將頭髮挽起。
再擡頭時，趙老夫人驟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