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淡淡的退後一步，篤定了所有猜測，“居然真的是你？”
程硯清眼神裏的驚怔還在，但並沒有恐懼，好像他知道總有一天這事會被發現一樣。
甚至突然笑了一下，“我已經這把年紀，這一生，該有的都有過了，榮華富貴、財力權勢，我賺夠了！”
唯獨是連累了他的兒子程明。
程硯清陰笑着看了她，“你知道了又如何？活過來了又怎麼樣？”
已經不再是當年她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再做回那個宋千千。
“既然你這麼好奇是怎麼死的，我當然可以告訴你！”程硯清依舊笑着。
那種笑，看得讓人不舒服。
只見幽幽的道：“但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正想讓你消失的人是誰！說不定你正拿他當寶貝護着、善待着？”
說完程硯清哈哈大笑，再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求他們趕緊把他交給警方去。
這個案子既然是商朝要查的，要清楚商策的死因，那警方當然也不能敷衍了事。
程硯清被帶走，客廳反而出奇的寂靜。
商朝看了她，“別想太多，程硯清掙扎着拉個墊背而已。”
說她身邊藏着那個惡人，這不是讓她以後每天吃不好、睡不着麼？
千千舒了一口氣。
她本來對自己的死因也不執着，就是納悶，她前世把程硯清怎麼着了，要讓她死？
想不通，但是懶得想了，到時候聽警方都審出什麼吧。
葉方楠適時的插話，“先前，不是一直有逼他就範，程硯清都無動於衷，怎麼今天這麼輕易都招了？”
“他兒子都被國監壓在斷頭臺了，能不就範麼？”別人可能都想不太明白，不過曾叔反而看得清。
人一把年紀，生死看淡了，但凡剩一點良心，還是不想太連累後代的。
“尤其，程明還是個獨子。”
千千想到了程廖華，不過，程硯清不承認這個孩子，那程明也算獨子了。
午飯自然是要在這裏吃的。
吃完後，商朝和葉方楠要去一趟警局，聽聽對程硯清的審訊細節。
她當然是回家睡覺。
可她剛準備走，啓老一臉的可憐巴巴拉住了她，“你該不會，覺得我是藏在你身邊的惡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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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孟連好歹認識她多年，雖然換個了人，但依舊能感覺到她聽了那個話之後心情不佳。
千千忍不住笑了一下。
“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
再說了，她微微挑眉，“我不太想糾結於這件事，之所以最近幫忙查這件事，是因爲商朝。”
他要查他爺爺死因，她是順便搭把手。
她這麼說，啓孟連就鬆了一口氣，不過也有點擔憂，“萬一想害你的人知道你活着，還想……”
她笑出聲，“你以爲大家都跟你一樣長命百歲？再說，誰能想到我就是那個宋千千？”
啓孟連點點頭，有道理，要不是有信物，他都不敢信！
而且當年對她心懷不軌的，說不定都死絕了。
“這件事就過去了，我可沒精力糾結。”她擺擺手。
她這一世，主要是培養人才，這些個事兒不想費精力。
啓孟連呵呵一笑，真是那句越老越小孩，“你不懷疑我、疏遠我，怎麼着都行！”
千千走了兩步，又折了回去，欲言又止。
“跟我還有不能說的？”啓孟連輕哼。
她笑笑，指了指剛出去的葉方楠，“那個，是葉品國的兒子。”
啓孟連聽完愣了一下。
葉品國是他親兒子，啓孟連也知道葉品國有個兒子，但是因爲葉品國的所作所爲，啓孟連對葉家的事已經不過問了。
就當沒這個兒子。
“葉品國不怎麼樣，但葉方楠很不錯，你沒兒子，有個孫子是不是也挺好？”她看着他。
“有點突然。”啓孟連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怎麼表達。
她失笑。
又拍了拍啓老的肩，“葉方楠本來死路一條了，但這回親手送競爭對手的爹上路，也算起來了，我只能幫他到這兒，以後你多照顧照顧。”
她的話，啓孟連當然唯命是從，點着頭，“那你要常來檢閱！”
出了啓老府邸。千千剛要打車，轉頭就見商朝居然沒走。
男人像是在等她。
她走了過去，他順勢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衣角都快拖地了。
千千沒拒絕，神情清寒。
“葉方楠去了警局，下午我跟他匯合。”
她聽着他的話，也終於轉過身，微微仰起臉，定定的看着這個男人。
一言不發，眸色清淨，數秒的對視，竟然讓商朝敗下陣來。
“sorry！”他聲音很低，很沉，又很清澈，目光完全籠罩着她。
千千原本清淨的眼神帶了一絲絲疏冷。
她把臉轉了過去，看着馬路對面那顆古老的萬年青。
柔脣倒像是笑了一下，“從頭到尾，你想查你爺爺死因是其次，更想知道我是誰？”
所以他問她是不是知道顧存善，也在啓老面前給她擦嘴等等小動作。
商朝薄脣微抿。
“你對自己盯上的女孩，都這麼沒禮貌麼？”
他平時看起來沉穩持重，這會兒卻滿是紈絝公子做派。
只不過，別人紈絝起來吊兒郎當的，他紈絝起來還是那麼矜貴儒雅。
商朝聽着她的評價，眉峯沉蹙，薄脣深沉，“你是第一個。”
他眼神很誠摯，“我改。”
他沒經驗才會如此冒犯，但商朝沒什麼可辯解，現在她很不高興才是要緊事。
千千已經不欲跟他多說，擡手將大衣拿下來還給他，附一句：“以後沒事，別聯繫了。”
商朝聽到這句話，只覺得整個人都僵了僵，心口像是被煎了一下。
他沒接外套，而是握了她的肩，將她留了下來，視線低低的看着她。
瞭解他的人，大概能看出來，那雙眸子深處都有了懇求。
大衣掉到了地上，商朝依舊沒理會。
在她準備再次走人的時候，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上前兩步將她帶了回來。
但是數秒鐘，都是相對無言。
他道了歉之後，不被原諒，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哄女孩的經驗爲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