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看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先休息一夜,待明日再想慈幼局的事。
她就讓叢姨安頓好藺蘭酌和姜宗,由魯姨帶自己去住的房間。
整個宅院裏下人也不多,只三個小廝和兩個丫鬟,再加上叢姨和魯姨兩個人。
魯姨心細心,在收到程南枝來了的消息時,就先讓丫鬟去燒水了。
這時候將將燒好,程南枝到房間裏時,丫鬟也將浴桶和熱水準備好了,程南枝可以直接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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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是給您準備的衣裳,都是新的。”魯姨從櫃子裏。拿出來一身搭在架子上,就準備伺候程南枝沐浴。
程南枝卻不太習慣青黛三人以外的人,就讓她們都下去。
“小姐您千金之體,沒人伺候怎麼行?”魯姨堅持要留下。
程南枝拗不過她,只好應下。
連夜奔波,程南枝感覺骨頭架子都散了,被熱水包裹的那一刻,她舒服的眯起眼,腦子都有點昏昏欲睡了。
“小姐,您真是瘦了好些。”魯姨得出了和叢姨一樣的結論。
她邊給程南枝舀熱水,邊道:“記得您小時候剛出生時,因早產也瘦瘦小小的一團,跟貓兒似的,夫人因此急得不得了,生怕您挺不過去。那時候我們和夫人一樣晚上都不敢閉眼,隔會兒就瞧瞧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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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好不容易將您養的長大了些,人也團實康健不少,夫人和將軍高興的好幾宿都沒睡着。誰能想到,這時候您又命苦的要進京,小小年紀就得離開親生爹孃!”
魯姨說着眼眶都溼潤了。
程南枝也醒神,聽到這些往事頗感慨唏噓,恍如隔世。
“幸好您在京中多受照顧,王妃娘娘也疼您,您安然長大,算起來也沒受過多少委屈。可自嫁入趙家後,您這受的苦加起來比前面十幾年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魯姨說起這個,語氣就憤憤不已。
程南枝揉了揉眉心,溫聲道:“以後不會了。等我與趙家合和離,我就會請旨想辦法離京,回到爹孃父兄他們身邊。”
程南枝眼底滿是憧憬。
邊關環境再惡劣,只要有爹孃他們在,她都覺得是最好不過的地方!
到時候她就可以不再理會京中這邊的事,餘生過的自由自在。
魯姨冷不防聽程南枝說有些驚詫,但轉念一聽程南枝要帶他們回邊關,她注意力就又到了這上面,雙眼都亮了。
邊關是她的故鄉。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沒想到,如今還有機會能再回去!
魯姨溫柔的笑了起來,道:“不知道秋門關的楊林如何了,小兒城的鄉老們又還健在嗎……不過老奴回去後肯定還是要繼續待在夫人身邊的。只要夫人還用得上老奴,老奴一輩子都給夫人做事。”
程南枝笑道:“那我娘肯定是要一直留魯姨你在身邊的。”
沒多久,程南枝沐浴完又洗漱好,換上衣服時,外面丫鬟來敲門。
原來叢姨聽藺蘭酌說他們今日急於趕路,下午估計沒吃好,就在後廚親自下廚做了些雞絲竹筍面給他們當夜宵填飽肚子。
程南枝聞到香味胃口大開,叫丫鬟進來放下。
“魯姨,你們都去歇着吧,我吃完就也歇下了。至於這碗筷,明早再來收拾也不遲。”程南枝道。
魯姨還想再陪陪程南枝,奈何程南枝堅持,也便帶着丫鬟出去了。
面一入口,程南枝就覺出餓了。
她直將一大碗面都吃完,心滿意足的上牀睡覺,累的很快就睡過去了。
次日,程南枝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趕路的後遺症在這時顯露出來,程南枝腰痠背痛的,喉嚨還有些痛,像是累出了風寒咳嗽。
這叫程南枝窩在牀榻上半天都不想動彈。
直到叢姨和魯姨覺得她睡的太久了,有些不對勁,過來敲門。
程南枝啞聲叫她們進來。
兩人一見到程南枝,便先注意到了她過分紅潤的臉色,趕緊上前來摸程南枝的額頭,發覺有些燙。
“小姐您這是病了!”兩人臉色一變。
叢姨當機立斷去找大夫來。
魯姨道:“小姐您稍等等,老奴去後廚給您煮些薑湯來發發汗。”
程南枝也很無奈自己這病弱的身子,沒有勉強,點點頭讓魯姨去了。
她們這一出去,藺蘭酌和姜宗及其他下人們也曉得程南枝病了的事了。
彼時藺蘭酌叫上姜宗在後院過招交手,藺蘭酌想指點姜宗一二,好叫他身手精進些。這樣後面若是真遇到危險,姜宗也能撐的久些,更能保護好程南枝。
知道程南枝病後,兩人就停了來找程南枝。他們不好進程南枝的房間,就在門口問程南枝如何了。
程南枝懨懨的說沒事。
很快魯姨帶着薑湯回來了,趕走了杵在門口的藺蘭酌和姜宗。
一碗薑湯入腹,程南枝感覺好收了不少,醒神到叢姨急匆匆的帶着大夫回來給程南枝診脈。
幾人都以爲程南枝是疲累過度才病了。
沒成想,大夫診脈過後又問了程南枝從昨晚到現在都吃了什麼,聽說吃過雞絲竹筍面,還問叢姨要煮面的。食材來看。
叢姨不明所以。
待拿來一看,大夫挑出裏面的幾根“竹筍尖”,肅然道:“這位是因誤食了這個,,才致發熱昏沉。好在吃的不多,沒有大礙。”
叢姨和魯姨懵了。
程南枝也很意外:“大夫,可我以往吃竹筍沒有事的,怎麼這……”
“噢,這不是竹筍,實際是一種與竹筍相似的發物,叫天手青。因與竹筍相似,經常有人認不出而誤食。幸而它只是帶有輕微毒素,所以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傷害。你們日後不要再吃了便是。”大夫解釋道。
叢姨大吃一驚,無措的道:“這……我不曉得……小姐,老奴不是故意的。”
魯姨也趕緊幫着解釋了幾句,又納悶的說其他人吃了同樣的面,但是也沒事。
大夫道;“你們不必驚慌,天手青比一般竹筍要細小些,也就是我方才拿的那些尖尖。我剛剛仔細看了看,也只有那點是,其他的是正常的竹筍,估計是賣你們的人不小心給混了。”
“至於你們其他人吃的沒事,應該是運氣比較好,吃到的剛好是正常的竹筍,只有這位吃到了少量的天手青。不過爲防萬一,我還是多給你們開幾副藥,你們吃過同樣東西的都服下些吧。”
程南枝聞言鬆了口氣。
其他人沒事就好。
叢姨懊惱不已:“都怪我不小心!”
程南枝撐着精神道:“叢姨,這不是你的錯,兩種東西確實比較像,認錯了也正常。下次注意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