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小看叢姨和魯姨,她們擅長的,可比你想的要多的多。”程南枝笑說道。
她這話也所言非虛。
她年幼時受召入京,爹孃不放心她,給她挑在身邊陪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叢姨和魯姨二人被謝成璧因忠心挑中後,謝成璧更是在入京前又費心教她們管家理賬,爲的就是長遠考慮,若有朝一日她在京中開府或是嫁人後,身邊能有人幫襯照料她。
叢姨和魯姨相視一笑,擡手敲了敲藺蘭酌的額頭。
叢姨笑道:“小姐說的是,你可別小看了我倆。先前在京中時,你爹打理小姐名下的那些田產莊子和生意,他一個人哪忙的過來?還是我們給他打下手呢,那些賬本就都是我們給看的。”
藺蘭酌從小一門心思練武,還真不清楚家中的事,聞言滿面欽佩。
對面的姜宗看了看叢姨和魯姨,沒有作聲。
“當然,也不止是我們。”叢姨說。
魯姨點頭,道:“先前小姐不止吩咐了我們,還叫我們給你爹帶了幾句話。”
單單只是叢姨和魯姨二人來青州,程南枝就是再相信她們,也沒法放心。
何況她要她們做的事還不少,人手暗柱等更是缺不了,而這方面,叢姨她們並不瞭解。
於是先前程南枝思定的計劃是這樣的:
首先,藉由府中選人之際順理成章的見到叢姨她們。
要查香脂樓和慈幼局一事太過重要,程南枝怕自己出府會稍有不慎引得趙燁懷疑,也擔心傳信的話會旁落他手,就只放心面對面的交談。
其次,程南枝告知她們後會把她們遣到莊子上去,名正言順的趁機離開,隨後她們就會去找藺伯,將她給藺伯的交代轉達給藺伯。
這些年來藺伯打理她爹孃留下的產業,手底下有不少得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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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生意涉足到青州府,但其中也有幾個在青州府附近的延安一帶走鏢及開擴生意,相應的對於青州府算是有不少了解。
於是她就讓藺伯挑其中最能幹的一個,讓此人帶着叢姨和魯姨來青州這一帶先行以生意鋪路,落穩腳跟,熟悉青州城內的情況,也將名聲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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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後面去慈幼局時,不至於因是外地突然來的而惹人懷疑。
另一方面,藺伯那兒還有程南枝交代的事情。
她需要藺伯將香脂樓的底細,諸如素日裏原料貨量從哪兒進,與什麼客人來往最密切等等查清楚供她用。
香脂樓雖是趙家產業,可實際上是三皇子所有,把控極爲嚴格。藺伯查了月餘,也不過只得知香脂樓有一供貨商,正是來自青州本地赫赫有名有名的富商秦有德!
藺伯一查出消息,就送到了青州這邊。
而此時叢姨和魯姨幾人已經在青州落戶了,宅院戶籍等等一應俱全,打的就是想在青州謀生開擴生意的名頭。
既是如此,也不免需要拜訪結交青州當地的富紳高門。
“這個月來,老李以代掌櫃的身份遞帖子拜訪了不少人家。”魯姨說。
她口中的老李全名李湯和。
藺伯這些年來一共盡心竭力培養了三名信賴無比,又能力出衆的心腹,李湯和就是其中之一。
來到青州後,李湯和對外的身份就是李員外家的家奴管家,因頗得主家看重,又有經商的才能,便得主家許可打理主家的生意。
當然了,這個主家李員外正是程南枝在青州此地要用到的身份。
而魯姨則是“李家”的管家婆子,與李湯和一同理賬和打理生意。
叢姨對外傳出的則是管理李家內宅。
“但是這些人家基本上都因爲老李明面上歸根到底只是個奴僕,沒多少待見和交好的。”
魯姨說:“也有人家問我們李員外怎麼不露面找到貴客,我們都按照您交代的,說您天生身子不好,來青州後水土不服而一病不起,這些時日才終於好起來能見客。”
那些人家不見便不見吧,他們的目的也只是一一順着拜訪一邊,不在乎對方見不見,只要最終能順理成章的去接觸秦有德即可。
功夫不負有心人。
半個月前,李湯和終於有過得去的理由能正式給秦有德遞帖子拜訪了——就是論,也該輪到秦有德了。
只是秦有德亦如其他人家,不屑於外地來討生活的小小商人,直接回絕了李湯和的拜帖。
李湯和也不放棄,對外表現的就是:“碰壁許久終於明白,若想真的在青州立足,只怕還是得先找好能靠的大樹,與當地有名有勢的人打好關係才成”。
於是他堅持不懈的遞拜帖。
不出預料,秦有德還是都一一拒絕,甚至有厭煩的趨勢。
直到五六日前,李湯和透出想要和秦有德做生意合作,而且願意以高出市場價三四倍的價格,收購秦有德鋪子裏的陳年積貨,只求做個朋友得庇佑一二的意思。
這一副冤大頭,且慫沒邊兒的行爲,立刻吸引了秦有德的注意力。
“幾日前老李發覺,有人在查我們。正是這秦有德查的!”魯姨說。
他們也不怕秦有德查,害怕秦有德不查呢。
來到青州掐滅,他們僞造好了程南枝所用假身份的身世——家中獨子,但因早產而天生身子孱弱,又不幸爹孃早亡,一一苦苦支撐家產,還遭叔伯覬覦,苦撐無力,急於找個靠山。
秦有德沒查出問題,這下放了心,也鬆口願意見一見這“李員外”來談生意。
“先前您傳消息要來了,老李與秦家的管家定的便是明日,用的是您這兩日身子才將好的由頭。那秦有德看在生意的份兒上應了。但是,他還是幾番刁難試探,不僅讓人查咱們這近月來在青州開的鋪子,還讓人去查給您僞造的老家延安那樣產業。”魯姨說。
叢姨接着道:“青州這邊他還是沒查出什麼,就將目光放在了延安那邊。好在老李原本就是那兒出身的,那一帶也確實有咱們程家暗中的生意產業,也不怕他查。”
“不過老李爲保萬一,索性就回了延安一趟做做樣子,還請人幫忙演戲騙過秦有德派去盯着的人。目前老李那邊一切都順利,他估摸着明日就能回來,剛好能陪您一同去見那秦有德!”
可以說,迄今爲止,他們謹小慎微做的事還算順利無憂。
程南枝聽她們報完,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藺蘭酌卻是很疑惑。
“小姐,您爲什麼一定要讓姨母她們接觸秦有德這個人呢?一定要通過他來接觸慈幼局嗎?不能咱們自己想辦法去?這樣總比接近秦有德費的工夫少。”
程南枝何嘗不知道這點?
只是,秦有德這個人非常特殊。
“秦有德本身特別,不能等同論之。”
程南枝微眯起眼,說道:“我也看過藺伯遞給我所查的關於香脂樓的消息。香脂樓的供貨商多零散,基本上沒有合作過第二次,可秦有德卻能一直做香脂樓的供貨商,就說明他和趙燁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另外,秦有德作爲商人,能一直供貨給香脂樓這點,也很奇怪。香脂樓基本上沒有盈利的時候,我也看過香脂樓的賬本,採購的貨價格不算多高。那秦有德作爲赫赫有名的富商,爲什麼還一直同香脂樓做生意?就爲了賺那倆歪瓜裂棗?”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絕對不可能。
商人多重利,從香脂樓身上賺到的錢還不如從其他地方一單生意賺的零頭,那他還繼續下去,肯定是有隱情。
所以程南枝懷疑,秦有德有可能曉得趙燁與三皇子密謀之事,甚至也是三皇子的下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