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宋叔醫的話,那個醫生很生氣的樣子,皺起了眉,看着他,“你不是你也是醫生?連這點都不明白嗎?”
患者被緊急送到醫院,一時半會聯繫不上家屬,他們醫生難道能坐視不管,一定要等着家屬過來繳費後才施救嗎?
如果醫院真的這麼辦,到時候又要被家屬說是見死不救怎麼辦?
虧他還是醫生呢!
醫生不願意跟宋叔醫多加糾纏,遞過來一張單子,“現在手術已經在做了,中途是不可能說停就停的,當然,如果你們家屬堅持,簽了免責書,我們也可以照你們的意思辦,你們自己考慮吧!”
宋叔醫沒有接那張單子,“你們這叫什麼意思?”
“不要混淆視聽!我母親送進來的時候,確定已經到非手術不可的地步了嗎?”
如果母親當時已經非手術不可,宋叔醫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
千千已經到了,還剛好是前不久來的醫院,可能因爲那個小玉的緣故,她對這裏,印象並不是很好。
略微蹙了眉,“怎麼回事?”
醫生已經走了,換了一個護士來等着家屬簽字。
護士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千千眉頭又緊了一點。
這不就是那個小玉的妹妹呢?
“病情意見書,我能看一下麼?”千千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
畢竟這是人家的醫院,母親宋瑜還在裏面呢,萬一鬧得太不愉快,還是病人受罪。
人心,是最不好猜測的,並非所有白衣都是天使。
護士瞥了她一眼,當然是認出了她,“給,看吧。”
千千知道母親宋瑜的身體最近不怎麼好,但也沒有差到這個地步才對。
她看了看病情陳述,很簡潔。
“已經在做手術了?”她也提出了質疑。
小雪態度不耐煩,還帶着幾分無所謂,“想停止的話,我可以去說。”
她覺得有點好笑。
“如果是這樣能隨便中途停止的手術,我很懷疑,這個手術,到底是不是必做的?”
她語調不疾不徐,也沒有咄咄逼人。
旁邊有其他病人的家屬都點了點頭,覺得小姑阿孃說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既然醫院覺得非手術不可,這會兒又說可以聽家屬的直接停止,那當初還火急火燎的做什麼手術?
一般人這個時候肯定不敢讓醫生停止手術的。
這不就把家屬架起來,不得不繳費繼續手術麼?
太套路了。
人家的家屬現在就想知道,是不是必要手術,也是合理要求,怎麼能用中途停止來威脅人家?
小雪“唰”的收起通知單,“那你自己找醫生說過去吧!”
然後小雪轉身進去了,估計是跟醫生說去了。
千千想了想,這個醫院不大,也不是著名或者三甲醫院,就是距離宋家衚衕比較近,所以被送來這裏的。
搜尋了一圈,她確實沒有這個醫院的任何人脈。
過了會兒,門又開了,一個白大褂走了出來,摘掉口罩,“你們要停止手術?”
千千視線剛看到摘下手套的臉,表情一下子變了。
“顧雪兒?”
她是什麼時候回國的?
還有,回國就算了,她是怎麼入職到這個醫院的?
四年前,她就讓海城醫學界封殺了的人,這會兒若無其事的在這裏給母親宋瑜做手術?
手術?
千千頭皮一緊,想起了之前白安樺那個不必要的手術。
“你主刀?”她聲線沉了沉。
顧雪兒表情裏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得意的笑,“沒想到有一天,你居然還會求到我手裏。”
千千表情更是沉了,“我現在沒時間追究你是怎麼回國入職這裏的,我要進去看病人的情況,即便繼續手術,也絕對不允許你參與!”
她跟顧雪兒母女倆的糾葛,她心裏最有數。
以顧雪兒這種人的品性,公報私仇,那絕對是百分之百有可能!
顧雪兒笑笑,“你試試闖進去啊,看院方會不會報警。”
說着,她又把口罩戴了回去,眼神頗有意味的從千千臉上掃過,作勢轉身回手術室。
那眼神,讓千千覺得就是一種挑釁:我就把你母親拿來當練手的了,你又能怎麼樣?
宋千千一把拉住了顧雪兒。
顧雪兒也不急,“人已經在手術檯上了,你確定要磨蹭下去?”
“我們要求轉院,立刻。”千千鬆開了手,也提了最保險的要求。
另一邊,她拿了手機,先給胡白溪打了個電話過去。
她能借用的,只有醫學院的附屬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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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給商朝打了過去,各方調配需要商朝出面會更方便一些。
醫學院附屬醫院派了醫療小組過來,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商朝也是前後腳趕到,沒有問太多,握了她的手,無聲的安撫了她的情緒。
看到顧雪兒的時候,商朝明顯也蹙了眉。
把宋瑜送到附屬醫院後,商朝才低聲和她說話:“顧雪兒的事,我去處理。”
她無聲的點頭。
現在有點擔心裏面的人。
胡白溪都已經親自過來了,這會兒從手術室出來跟家屬說大概情況,免得他們等到焦急。
“這手術,按理說,確實並不是一定要這麼做的。”胡白溪的話很中肯。
宋瑜剛被送進醫院的狀況來看,保守的治療也並不是不行。
但是,已經被動了手術,肯定是必須要做下去的。
更糟糕的是,就因爲醫院的主刀在這方面顯然不是專家,這手術看似簡單,可畢竟關乎心臟,稍有差池,結果天差地別。
偏偏,宋瑜碰上了後者。
後遺症會很嚴重。
“只能相信裏面的醫生,盡最大可能的補救。”
千千臉色難看,半個身子靠在商朝手臂上。
宋瑜好不容易養幾個孩子,孩子們差不多步入社會,開始發揮個人價值了,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一個多小時,接近兩個小時的手術,宋瑜終於被推了出來。
主刀醫生是胡白溪親手帶出來的學生,如今也接近五十的老醫生了。
“校長,宋小姐。”醫生擦了擦汗,摘下口罩,“已經盡力了,得看她恢復怎麼樣,如果明天能醒來,那就是沒多大影響,如果明天沒醒……”
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