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青山素裹,給霍北宸送行的親朋都穿着黑色西裝正裝莊重出席。
可是爲數不多的人羣裏陸天昊坐着輪椅穿着一件非常洋氣的印花西裝盛裝出席,而他身邊的管家則穿着一襲異常喜慶的中國紅西裝。
他們的出現在素白的天地間顯得格外扎眼,也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這是葬禮,居然穿着大喜的紅色?”
“是來示威的嗎?”
霍家人震驚,悲憤,羞辱,各種情緒在寒風中失憶交織。
“陸天昊,你不要逼人太甚。”
霍振剛如今是霍家一家之主,兒子的骨灰由他抱着。
看到陸天昊如此猖獗的盛裝出席兒子的葬禮,怒火中燒。
他們曾經是朋友,陸天昊大學時還曾受過他的恩惠,如今卻如此欺人太甚。
陸天昊卻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冷眼輕輕的不屑的掃了一眼霍振剛。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替自己解釋,可管家着急的跳出來憤憤不平的替自己主子抱不平。
“霍老爺這是什麼話?我們老爺身體不適,醫生說過本不適合出門,可是他念在和您相交多年,同情你白髮人送黑髮人,冒着嚴寒過來送貴公子一程,沒想到您竟然一點兒都不懂得感恩,難怪霍北宸唯一的兒子都不出來個他送終,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也不願意來送他最後一程,這還真是現世報。”
管家陰陽怪氣,聲情並茂的嘲諷着。
前來送行的賓客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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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呀,霍北宸不是有個兒子嗎?”
“有是有,可那個孩子的撫養權歸了那個女人。”
“哎,再怎麼說也該來送上這最後一程。”
“這也怨不得人家,聽說這霍家一直都接受那個女人。”
衆人都被管家的話給洗腦了,本來沒覺得今天的出殯沒什麼不妥,現在紛紛覺得霍家好像做了過分的事情,惹了衆怒。
“滾,霍家不需要你們同情。”
渾厚蒼老的聲音帶着畢生的威嚴和霸氣,震聲嘶吼着。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震撼,噤聲閉嘴,把目光齊齊望向人羣中被兩個保鏢攙扶着的霍老爺子。
媒體的手中的鏡頭也都紛紛對準了老爺子蒼老,肅立的面容,等着見證一場豪門大戰。
陸天昊依然不動聲色,鎮定自若的看着老爺子微微的勾了勾脣。
“老爺子,您息怒,我今天來第一是爲了送北宸這孩子一程,第二是給您送禮來了。”
陸天昊雲淡風輕,字字珠璣。
“送禮物?”
“他能給送什麼禮物?”
“對呀,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等着看陸天昊要送出什麼樣的禮物。
霍老爺子面目威嚴憤怒,雙手不停的顫抖,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站穩別倒下。
霍振剛不知道陸天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到底想要幹什麼。
蘇雅茹卻一眼認出了管家身邊的那個女人,她原本蒼白的臉瞬間慘白,下意識的抓緊了霍振剛的手哭訴道:“我兒子難道連這最後一程,你們都不能讓他好好安息嗎?”
蘇雅茹哀傷悲泣,痛不欲生。
霍振剛也痛心不已,下令讓保鏢送客。
陸天昊忽然放聲大笑,目光冰冷的看着霍振剛:“霍振剛,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第一任老婆究竟是怎麼死的嗎?”
這個聲音,無疑是個重磅炸彈炸的所有人思緒如漫天大雪紛飛。
“第一任霍太太不是現任太太的姐姐嗎?”
“對呀,蘇慧茹,這人都死了二十幾年來,他到底什麼意思?”
“莫非另有隱情?”
現場的親朋一片譁然,尤其是蘇家蘇明遠和賀秀蓮更是驚詫不已。
霍振剛眉頭緊蹙,暗暗抱緊霍北宸的骨灰盒冷冷問道:“慧茹是難產而死,這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霍振剛憤怒的咆哮着,蘇慧茹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爲了蘇慧茹他不惜動用霍家的權勢去逼她,娶她。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可是他們夫妻不到一年,她就因爲難產去世。
這是霍振剛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如今,陸天昊突然舊事重提,他更是無法釋懷。
“難產?哈,哈哈,霍振剛你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得到的女人你爲什麼不好好珍惜,你讓她難產?真的是難產嗎?你查過了嗎?誰告訴你她難產了?是她嗎?”
陸天昊憤怒的眼神狠狠瞪向那個一直安靜的站在管家身邊的女人,管家將那個女人狠狠推了一把。
那個女人彷徨無措的撲通一聲給跪下了,給霍振剛磕頭,給霍老爺子磕頭。
“你,你是,你是當,當年那個醫生。”
霍老爺子激動的乾枯的雙脣不斷顫抖,聲音也在顫抖。
“老爺子,對不起,當初是我騙了您。當年您兒媳婦兒並沒有難產,而是有人給了我非常非常多的好處,逼我跟你撒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現在知道錯了,我雖然拿到了很多錢,雖然移民到了國外,過着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可是我餘心不安,我遭受到了報應。我的孩子先後都得了不治之症,我很後悔,我來向您懺悔。”
當年那個婦產科主任,跪在老爺子面前痛哭流涕。
現場的人都驚掉了下巴,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
蘇家蘇明遠和賀秀蓮面面相覷,目光詫異的看向蘇雅茹。
霍振剛震驚錯愕,放下霍北宸的骨灰盒朝着那個女人衝了過去,狠狠揪着她的衣領子咆哮道:“是誰?誰指使你的,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你說!”
“霍先生,對不起,是我一時生出貪戀,是我的錯。”
“你閉嘴,我不要聽你道歉,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霍振剛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那個女醫生徐徐的把目光挪到了蘇雅茹的臉上。
“蘇雅茹,我們的報應來了,你唯一的兒子也沒了,我兩個孩子也快沒了,懺悔吧,算我求你,就當給孩子們積德。”
積德?
對,她現在就是在積德,她要是不這麼說,陸天昊就不會放過她的兩個孩子。
做錯事的人是她,她死不足惜,可是她不能毀了她的孩子。
女醫生不停的磕頭,不停的道歉,哭泣。
她的話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也都把目光落在了蘇雅茹的臉上。
蘇雅茹臉色慘白,脣瓣顫抖,惶恐不安,百口莫辯。
“是你?蘇雅茹,是你乾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老公,你相信我,我沒有。”
“你沒有?你沒有她爲什麼要指認你?你告訴我,爲什麼?”
霍振剛痛苦的抓着蘇雅茹的肩膀,狠狠的推搡着。
蘇雅茹一直在搖頭,痛苦的,絕望的搖頭,狠狠推開霍振剛發瘋似的嘶喊着:“兒子,你看到了嗎?你死了,他們就都開始欺負我了,他們一個一個都往我身上潑髒水。不過沒關係,已經不重要了,你都不在了,我活着也沒什麼意義,你不要怕,媽媽現在就來陪你。”
蘇雅茹憤怒絕望的說着,脣邊的笑意冷漠空洞。
“你們血口噴人,胡說八道,隨便找個人到這裏來就給我妹妹安插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今天是我外甥的出殯,你們是不是想把我妹妹也逼死才甘心?”蘇明遠挺身而替妹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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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蘇雅茹便在衆人的尖叫聲中撞向了霍北宸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