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庚最後載着她去了裴家。
裴庚雖然是外交部的一把手,但是居住的還是一個比較老的居民樓。
環境還可以,雖然舊了一些,不過一路進去都是乾乾淨淨的。
上了樓,進了裴家。
家裏很安靜,房子也是寬敞明亮,但是人氣兒比較少。
“你回來了?”裴庚的夫人從房間裏出來,聲音放的很小,應該是怕吵到老人家。
裴庚衝他太太點了點頭。
“這位是?”裴太太走過來。
千千大方的淡淡笑着,“你好,我叫宋千千,算是裴部長的學生。”
幫他和他下面的人做過翻譯,說是學生也講得過去。
裴太太梳着端莊得的髮髻,整個人穿着樸素又簡潔,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衝千千笑着,“你好!是有事情要談嗎?我給你們泡杯茶?”
裴庚擺擺手,“她來看看媽。”
裴太太微愣,難道……“這是你說的按個……?”
裴庚點點頭。
裴太太便趕緊往裏屋引,“快請進!阿庚你也不早點說,我好做點什麼招待一下!”
千千微微的笑,“不用的,剛吃過了來的,您別麻煩開火了!”
幾個人說話都很小聲,然後進了裏屋。
剛進去,千千還愣了一下。
剛剛說房子一百七八十平,一點人氣都沒有,這才發現,原來人都在這個房間裏了。
圍着老太太的牀,還有旁邊的凳子,幾乎都坐滿了,但又異常的安靜。
看起來,是家教極好的一家人了?
“庚……”老太太看到門口有人,眼睛不清楚,但是轉頭朝這邊看來,喊着裴庚的名字。
裴庚連忙走過去,“媽!是我。”
千千跟在裴庚身後,看着牀上骨瘦如柴的老人,可能是年齡大了,皮膚早已斑斑點點,毫無彈性。
應該是跟白安樺或者顧玟君差不多的年齡,可是前後者看上去差別太大了。
前兩個畢竟是用了她的血。
“我能給她把一下脈搏嗎?”千千小聲問裴庚。
裴庚將母親的手從被子底下拿出來,動作很溫柔,然後袖子稍微往上。
千千示意他不用,“怕老太太涼,我隔着衣服就行!”
裴庚點點頭。
一家子人看着老太太和旁邊的女孩。
裴老太太有四個孩子,一個大兒子,接下來兩個女兒,然後是最小的收養來的裴庚。
牀榻左邊爲首的是老太太的大兒子裴申,他全家老小今天都過來了,一兒一女坐在旁邊。
裴申看了看裴庚,聲音極小,“都看過這麼多名醫了,你又上哪裏弄來的人,別再折騰媽了!”
這都折騰多少年了?
二女兒裴媛也皺了皺眉,“就是,媽都受罪這麼多年了,算了吧?”
都說入土爲安、入土爲安,這麼幾年,他們覺得,老太太一直沒走,都是裴庚拖着的。
這對老人家來說,多折磨呀?
三女兒裴汐看了大哥和二姐一眼,“你們倆就別再說了,咱媽這麼些年不走,那是心裏有執念,別老對弟弟有偏見。”
裴申和裴媛最有心思,生怕老太太哪天沒了,老太太把財產都給了收養的裴庚,恨不得過來天天盯着。
裴汐心裏清楚,可是一直不好說。
如今裴庚找了人來,萬一能治好,不是好事嗎?
他們聲音極小沒錯,不過千千聽力也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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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剛剛以爲的很安靜,也是一種錯覺。
或者說,他們的那種安靜,可能更多的是,百無聊賴的等着老太太離開?
她心底嘆了一口氣。
怎麼說呢?人老了,總有那麼一天,久病牀前無孝子,他們會希望老太太早點走也能理解吧,就是這個氣氛,她不是很喜歡。
“老太太這身體……”千千放下老太太的手腕,微微蹙着眉。
在此之前,裴庚沒和她說過老太太到底什麼病。
只聽她道:“各個方面其實看不出什麼大病,只是人年齡大了,就像機器,年久失修,總有那麼幾處是看起來有問題,運作自然就緩慢了。”
裴申蹙眉,說了跟沒說一樣。
“可是……”千千看了裴庚,“裴老夫人,是有心病,對吧?”
不是一直執着於要找到那個丟失的女兒嗎?
裴庚點頭。
“也就是說,她其實沒什麼大病,但最近要好好養着,也許還能緩過來。”
裴庚高興的看了她,“是不是找到那個人,甚至都能完全好起來?”
千千把他叫了出去。
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時候如果突然找到人,老太太來說,有點大喜大悲,她反而承受不住,所以找到人之前,要繼續好好養着。”
“她沒什麼病,養一養,沒問題的!”她笑道。
裴庚喜出望外,“需要什麼中藥,或者什麼養生,按摩,你都可以交代,我一定去做!”
千千瞧着他這激動的樣子。
想了想,她再用點血吧?
“都不用,我先給她治療看看效果!”
裴庚都快說不出話了,“你真的可以?”
她笑着,“你認識啓老的吧?不放心的話,問問他。”
裴庚本來不打這個電話,千千示意他打一個,求安心嘛。
她就在旁邊站着,裴庚也不知道聽啓老說了什麼,一會兒笑,一會兒無奈,但總歸是激動的。
掛了電話,朝她看來,“啓老生怕我搶人!”
她笑,習慣了。
不過,啓老也沒擔心錯,裴庚從最開始就想把她弄到外交部來當下一任的,即便她現在學了個導演,但本事一定還在,他都沒有打消念頭。
兩人再次進了房間。
“大哥、二姐、三姐,你們先出去一下,千千給母親看病。”
裴申皺起眉,“看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就是?”裴媛附和道,“可以的話,我們也想看着媽好轉呀!只不過,別是什麼庸醫,年紀這麼小,萬一再弄出個好歹,媽已經經不起了!”
裴媛說得很直接。
千千笑了笑,不說什麼。
她要了個杯子,裏頭是糖水,要往裏面滴血。
戳破手指剛出來的血液會是藍色,她只能在戳破的時候稍微側身。
拿起針,剛要扎,她突然看到了旁邊一個古舊的首飾盒,盒子開着,裏面放了一枚形狀不規則的玉佩。
“這是?”
那個不規則的形狀,千千有印象,是因爲她在母親宋瑜身上看到過。
她還覺得是普通的胎記而已。
但是怎麼會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