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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話一出，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了變。
程南枝緩緩坐直，一字一句的問：“你是從青州慈幼局裏，逃出來的？”
門口的藺蘭酌和姜宗怔了下後，臉色微變。
兩人不假思索的當即屏退丫鬟和小廝，而後一同進房間，帶上了門。進去前姜宗還囑咐暗衛守好外面，不要讓不相干的人靠近。
女人沉默的點點頭。
“你怎麼證明？”
程南枝緩緩說，“誰都知道，慈幼局是救濟貧弱百姓的，還有好心的人時不時的會給慈幼局捐贈，我聽說青州富商逢年過節的也會開倉賑糧，而慈幼局也時常會被納入其中開粥棚。”
“這麼一個還算好的地方，你卻說你是從裏面逃出來的？你覺得我信嗎？”
程南枝微頓，說道：“姑娘，說謊話的話，你還不如不說，我直接叫人給你扔出去好了。”
“我沒有說謊！”
女人激動的反駁，結果一不留神嗆住劇烈咳嗽了起來，眼見臉色更加蒼白，動作間也不免扯到傷口，衣服上的血色更觸目驚心了。
程南枝看了眼藺蘭酌。
藺蘭酌點頭，上前去給那女人解開繩子。
姜宗順手拿了桌上托盤裏的藥，揚手準確無誤的扔到女人手邊，冷冷的說：“止血的藥丸，咽一顆再繼續說，省的說一半死了，浪費我家少爺的工夫。”
女人咳的更厲害了，顫着手去打開藥瓶，差點沒拿住掉下去，好不容易才打開倒出嚥下去，而後脫力的倒下去，下意識的蜷縮起來，小口小口的喘着氣。
藺蘭酌和姜宗都背過身去。
程南枝等她緩過來些了才道：“繼續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我就讓人給你處理傷口。否則，你就一直這麼疼下去好了，我沒那個善心繼續看顧你。”
女人艱難的擡頭，話音虛弱：“公子，你是外地人吧？”
“你怎麼知道？”
程南枝微眯起眼。
女人呢喃道：“因爲你對青州的慈幼局一點都不瞭解。”
“慈幼局的條件好？呵，如果你親自去過，就會發現慈幼局裏相當拮据，有時候還吃不飽穿不暖。什麼捐贈，何時真正落到慈幼局裏那些百姓的手中過？捐贈的人不過只是圖個外面的名聲好聽而已！”女人道。
程南枝皺眉：“你是故意抹黑慈幼局和那些富商嗎？據我所知，捐贈的人不在少數，一個兩個是，多了的怎麼可能還是？他們不怕傳出去反對名聲不利？”
女人冷靜的說：“如果那些人都是一夥的呢？”
程南枝目光陡然銳利。
女人道：“公子，你要是去查的話，定能發現那些大多數捐贈的人彼此私底下往來很密切。其他零零散散的走商，這些人根本不會長久關注慈幼局和留在青州，慈幼局的人但凡敷衍下，就能瞞過他們。”
女人緊接着就報出了幾個富商的名字。
她說：“這是我逃出慈幼局時，在管事的房間裏找到的名字。管事有一本賬本，上面記載了所有捐贈過的人，可那些捐贈從來沒在慈幼局裏出現過，這幾個人每次捐贈都是一起。說不認識，您信嗎？”
好巧不巧的，她說的其中兩個富商，正是江心湖那晚，秦有德引薦給程南枝認識的人！
這幾個人若是和慈幼局的事有關，那秦有德肯定涉及的更多。
說不定，秦有德還是主導……
程南枝和姜宗、藺蘭酌交換了個眼神。
藺蘭酌想到叢姨和魯姨，有些不安，道：“要照你這樣說，慈幼局裏應該看管很嚴實，輕易不讓外人進。但是我怎麼聽說，不論誰去投靠，都會收留，他們就不怕投靠的人發現不對立馬離開，或者鬧大嗎？”
女人搖頭：“這段時日他們不怕。因爲這個月慈幼局無事發生，即便有人投靠，也不會發現什麼。”
女人說罷擡頭望着程南枝，面色很糾結。
但也許是真覺得程南枝是個可以相信的好人，她心一橫，將知道的和盤托出道：“你們不知道，事實上，慈幼局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將待久了的人帶走。”
“他們不會再回來，慈幼局裏就只剩下新人，慢慢的又會嚴加看管。這時候才會顯出不對勁來。”
“那你是怎麼逃跑的？”姜宗皺眉問。
女人如實道：“就在上個月，慈幼局裏被換走了一批人，我就在那批人當中。”
“當日我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比如管事的對我們異常熱情，還給我們準備了從來沒見過的好菜好飯，所以我留心沒有多吃。到晚上，果然出現了問題，其他人都昏睡了，只有我還醒着。”
“那時我才知道管事的給飯菜裏下了藥。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當時很害怕，就翻窗出去了。可是慈幼局的牆太高了，我爬不出去，我怕貿然找梯子搬東西會驚動別人逃不成功，所以我去管事的房間想偷後門鑰匙，從後坡山上趁夜逃走。”
女人說到這兒咳嗽了幾聲，順了口氣才繼續往下說。
“當時我留意過，管事的聲音在前院，還有幾個聲音一起，他們短時間裏不會去後院。我就是那時聽到他們說，慈幼局裏每隔段時間都會消失些人的事的。其他的我沒有再留意，因爲我不敢再待下去，想盡快走。”
“我就到管事房間那邊，也確實沒遇到人。興許是他們覺得下了藥萬無一失，就沒有安排人守着吧。我順利進去找到鑰匙，過程裏就翻到了那賬本。”
“匆匆看了幾頁，這時好像有人回來了，我就趕緊跑了，打開後門出去，可是還是被發現了。”
女人想起來就心有餘悸的害怕。
她語氣裏帶了些怯意，繼續道：“後來我逃跑時在山上掉進了不知道誰設的陷阱，但我不敢呼救，拿乾草把自己蓋住，硬生生不吃不喝了兩日，等到沒再有人搜山，我才敢爬出去離開，吃野果裹腹。”
“然後我想進城報官，可是沒想到，城門口有人拿着我的畫像，還有個人在等着，我認識那就是慈幼局的人！當時我被發現了，官兵卻跟着那人來抓我，說我是個偷東西的慣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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