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千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我不回去睡,我母親不放心。”
商朝先是愣了一下。
因爲他如今的年紀,既不算孩子也不是家長,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一層。
現在一想,她才二十歲的小孩,夜不歸宿在家長眼裏那是多嚴重的事情?
“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沉聲,然後放好畫,親自送她回衚衕。
宋家破舊的房子有昏黃的燈光亮着,但是很安靜。
宋伯爵住院了,宋季暖不回家住,老二在藝校,老三還在診所加班,所以只有宋瑜一個人。
宋千千進門的時候,宋瑜臉上孤單落寂,一下子變成了溫暖的笑,“千千回來了?”
“媽,您怎麼這麼晚還不去睡?”
宋瑜拉着她的手往裏走,“不困,早着呢,一會兒老三回來估計還要吃點……”
正說着,宋瑜才注意到商朝,頓了頓,“這位是……?”
宋瑜一看商朝就不是個普通人,那股子貴氣跟着衚衕的老舊格格不入。
“伯母好。”商朝先一步禮貌的開了口。
剛要接着介紹自己,宋千千卻微微蹙眉,隨口道:“算不上朋友,不太熟,順路送我一程。”
商朝:……不熟?
嗯,好像也是。
宋瑜衝商朝笑了笑,“進去坐坐吧?”
宋千千小聲的替他拒絕:“不用,媽,人家大佛呆不慣咱小廟的!”
可是商朝聽到了,眉峯有點變形,他哪大?
宋瑜只好改口:“倒也是,那你送送人家,好歹送你回來的!衚衕裏太黑了。”
她點了點頭,“好。”
其實宋千千也只把他送到門口的巷子裏就準備關門回去了。
商朝一個腳還沒跨出去,側過身去看了她,“明早來接你?”
“行的。”
宋千千點了好幾下頭,那樣子,在商朝看來,就是巴不得他趕緊走。
正當他想告個別的時候,她道:“顧雪兒叫你七舅,那你就是跟我母親一個輩分,喊伯母不合適吧?”
這沒由來的一句,讓商朝分了神,木門就在他鼻子跟前關上了。
原來她說他大是這個?
他隨着她的身份喊了伯母,而不是按他自己的輩分,這點居心都被她看透了?
商朝無奈的看着那扇門,總覺得,他想試圖走近她一點的時候,這小不點就拼命的將他往外推。
商朝還從沒遇到過對他不感冒的女人。
除非那女人不喜歡男人。
不喜歡男人?
這個念頭猛地冒出來,商朝打開車門的手頓了一下,想了想她一直保持假小子的髮型和穿着……
“嗡嗡嗡!”他的手機震動打斷了思緒。
男人坐上車,將佛串放好,開了藍牙。
“喂?”
“七哥,準備明天給我放人。”戰鎏年的聲音,他說的當然是宋伯爵了。
商朝將車開出衚衕小區,上了主路,嗓音沉穩,“我勸你還是不去見項丁洲的好。”
戰鎏年心情好,哈哈一笑,“我從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時候!明天你就看好吧,從此,川都銀行就是另一片天!”
商朝輕輕挑眉,豔陽天,還是黃昏天?
“你明天不去,或者晚一點去項家,我還能救你。”商朝道:“明天上午,我會帶畫去項家。”
戰鎏年一聽這話,瞬間不樂意了。
“七叔,你什麼意思啊?”聲音都跟着生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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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他們算不得多麼鐵的兄弟,但好歹是朋友,商朝這麼做,無疑對他落井下石。
商朝還是那句話:“項家我也盯了許久,這個機會,我不可能輕易讓。至於你,老老實實給人道歉,銀行發展,後續幫你另想辦法。”
戰鎏年畢竟年輕氣盛,“你等着吧,看誰贏!”
——
第二天,早飯時間剛過,商朝就等在衚衕口了。
車子停在外面,他步行進來的。
商朝看到她,就問了一句:“你昨晚沒受傷吧?”
宋千千幾分莫名,“沒有啊,怎麼了?”
商朝微勾脣,“沒事。”
羲和跟他說了一些話,他當時沒表態,只是這會兒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兩分探究。
宋千千上車的時候,看到那幅畫放在後座上,商朝特地給加了一個錦盒,看起來異常重視。
車子直接往項家走。
項家位居海城最早的別墅區之一,華中園。
氣派宏偉莫屬的別墅區,再簡單點說,剛進去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土豪氣息。
項天河等在門口,這可是七叔第一次來他家,他必須得迎接一下!
然後項天河一眼看到了女朋友專屬位置——副駕上的人,下意識的一句:“怎麼宋屁屁也來了?”
宋千千剛打開車門,疑惑的眼神投過去。
項天河也被商朝睨了一眼,立刻抿了嘴,“呵呵”一笑,瞬間濃重的迎賓味兒:“歡迎光~臨!”
那幅畫,商朝沒讓項天河拿,而是讓她抱着的。
項天河只好縮回手默默的帶路。
心裏嘀咕:才幾天不見,七叔變心了,他失寵了?
“對了。”項天河在快進門的時候,才想起來道:“我爸早上也有客人來訪,這會兒還沒走,應該要留下吃飯。”
商朝眉峯微斂,看來戰鎏年非但沒聽他的,還特地一大早就過來了?
一進門,還看不到客廳,就聽到了那邊傳來項丁洲連聲說:“好好好!”
項天河眉毛驚訝的飛起來,小聲吐槽:“我爸得有三十年沒這麼開心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納妾了呢!”
宋千千忍不住笑了一下,這真是親兒子。
但項天河說的是實話,別看他們家不缺錢,不缺金銀珠寶,但是缺人氣兒。
在他印象裏,父親項丁洲就沒有笑過,一張臉跟面具焊在上面一樣,不苟言笑。
等進了客廳,項天河就溫順了,“爸,七叔過來看您。”
項丁洲轉頭看來,臉上的笑意幾乎沒了,很明顯,他只對讓自己心情好的人友好。
只一句:“商七爺大駕光臨啊!”
商朝捻着佛串的手背後,身體略向前,遷就項丁洲一米六五的身高,伸手握了握,“項總客氣。”
戰鎏年在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眼皮就跳了跳,視線定在宋千千懷裏抱的畫匣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