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那邊稍微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道：“到家了再給我打一個。”
她微微挑眉，“打什麼？”
其實就是沒話找話。
但是商朝應了一句：“打個視頻。”
宋千千笑着，語調不疾不徐的，帶着幾分揶揄，“你在那邊會不會不方便？萬一被我看到房間裏不該看的人什麼的？”
商朝好像是難得久違的笑了一下，“我的東西，還有什麼是不能給你看，沒給你看過的？”
聽到他笑，宋千千才道：“逗你的，知道你最近心情會比較沉重，你忙你的吧，我這邊剛好有事做，你不用惦記我。”
“用。”他低着聲，“給我打個視頻。”
宋千千微微挑眉，“好吧。”
卡娜轉過頭，看着她笑了一下，“聽起來，總覺得商先生也挺可愛的，他剛剛那算是撒嬌嗎？”
宋千千幾分無奈，“這叫什麼撒嬌？”
只不過他情緒不怎麼樣，所以說話聽起來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的溫柔。
那一路的後半段，宋千千有點若有所思，然後一直低頭在翻資料。
回到陸廊橋庭，洗了澡躺在牀上，才給商朝打了個視頻過去。
那邊倒是接的挺快。
但是看得出，他不在房間裏，接到了視頻才回房間。
“看來沒有惡化。”商朝看着她的臉，道。
宋千千摘了面紗的，稍微側着，好讓他看的清楚一些，補充：“不疼不癢。”
商朝回到了房間裏，道：“我這邊正好了解到出來的一個新藥，可能對你這個傷有用，帶一點回去。”
宋千千點頭，“那我先謝謝你。”
商朝看了她一會兒，“跟我這麼客氣。”
“我一向都很有禮貌。”
兩個人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但是宋千千其實能感覺出來，商朝的興致不是很高。
她最終還是問了句：“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男人“嗯”了一聲。
她也就點點頭。
之後聽商朝說：“這一次，恐怕是留不住老太太了。”
宋千千沉默着，因爲她聽懂了這話的意思。
按理說，她當初給老太太顧玟君輸過血，就算她確實年齡大了，但應該還能支撐幾年才對？
難道是因爲給她輸血的那個宋千千已經去世了麼？
她也找不到什麼話，本身就不太會安慰人，“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也別太難過，趁現在多陪陪她，之後多陪陪尚在的人，不就好了？”
商朝應該是把手機放在了桌上，他倚靠着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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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千只看得到他半個身子和下巴，看不到眼睛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後才聽到他說話，“是啊，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所以很多事，就應該趁早。”
他問她：“如果能夠長命百歲，是不是就不懂得珍惜？”
宋千千不知道他這話裏有沒有其他的意思。
只是淡淡的笑，“大概是的吧。”
所以，當初在玄界，她那麼喜歡他，無時無刻的想看到他，想粘着他，導致他非但不覺得有什麼可珍惜，反而挺厭煩的？
是不是，如果玄界也活不了那麼久，生命中出現的任何一個人，就會被多重視幾分？
“怎麼了？”商朝看着她神情有些悽悽落落，眉峯也跟着輕輕蹙起。
宋千千回過神，笑了一下，“沒事，你要不要休息了？”
“你睡。”商朝看着她。
她搖頭，“我還有點事要辦。”
男人略微挑眉，“出去了一天，找到事兒做了。”
宋千千倒也坦然，“可不，遇到老同學了，我們那個班出來的人，居然盡受人欺負，我哪能看得過去。”
嗯……她以前的性子，商朝是知道的，又要開始扶持別人了？
“誰家的孩子？”他問。
孩子？
宋千千略不解的表情，“爲什麼要是孩子？”
“你以前……”商朝倚着沙發，可能是太過放鬆了，隨口就說了出來，但是很快止住了。
他一直跟她說不了解她的過去，都只是聽說過，不算認識。
但她以前幫扶的人，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對他來說，就都是孩子。
他還是把話說了下去，“你以前就挺喜歡資助年輕人。”
宋千千似笑非笑，“你不是不認識我麼？”
“江湖哪裏沒有你的傳聞？”
這話讓她失笑。
然後才說了那人叫傅長哥。
商朝聽完略挑眉，“知道。”
在她上學那會兒就見過了，後來自然是沒了聯繫。
宋千千簡單跟他聊了會兒傅長哥的情況，商朝就一句：“需要錢可以找我。”
她笑着，“那是。”
雖然，艾普斯那邊敗訴後，國際銀行和艾普斯方面一共要償還她的數額也不低，但錢不嫌多，尤其是商朝的錢。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爲了不讓她睡得太晚，商朝主動結束話題，讓她掐斷了視頻。
宋千千躺在牀上繼續找資料。
關於傅長哥的家庭，以及他要做的研究，她一晚上翻了不少東西。
算是有了頭緒。
第二天。
宋千千起牀之後，在餐桌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傅長哥打電話。
問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研究所一直不承認你的成就，拖你一輩子的話怎麼辦？”
傅長哥是真實誠，“沒想過。”
他甚至依舊非常信任海城有關部門，“他們也懂什麼是成就，總有一天，會承認我。”
蘇恩笑了一下，“你做了這麼幾年，人家都視而不見，這就跟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一個道理，他們想不想承認你，其實就承認和不承認兩個選擇，跟時間和成就都沒有關係了。”
而此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沒有想過要給予傅長哥肯定。
傅長哥沉默許久，似乎是嘆了一口氣，“我又能怎麼辦？”
宋千千知道他內心的無奈和彷徨。
他能做的，就是費盡力氣的積累成就讓別人看到。
可是人家選擇性的瞎了。
她想了想，“你可以試着辭職，或者抱病一段時間，如果有人需要你，會主動找你，那才是你提條件的機會，而不是一直耗下去。”
傅長哥笑了一下，“試過了。”
那時候，傅長哥是真的生病。
然後研究機構這邊總出問題，最後來找了他，他熱愛這項事業，當然是立刻回來了。
後來，問題確實也解決了。
但是功勞卻與他無關，甚至，有的人在背後說，他那個時間點回來，就是蹭成果來了，就那麼湊巧被他碰上了，他回不回來，研究成果其實都馬上就出來了。
他反而成了笑柄。
宋千千輕哼，“這樣啊，那你直接辭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