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珠問的時候,寧成暉就坐在對面,手裏拿着份報紙在看。
雖然手裏舉着報紙,但寧成暉明顯是在分神聽許玉珠和顧季沉說話,還小心翼翼的,以爲自己做的不露馬腳。
寧然不由笑了下,悠悠走過去,叫了聲。
寧成暉立即正襟危坐,乾咳幾聲,無比正直的看着手裏的報紙。
寧然經過他,提醒了一句。
“外公,你報紙拿反了。”
寧成暉:“……”
許玉珠:“……”
顧季沉迅速低頭,繃住臉。
忍住,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笑出來。
寧然嘖嘖搖頭,拿起旁邊的書包,“顧大哥,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顧季沉點頭,順勢起身。
許玉珠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小顧啊,你部隊宿舍的牀多大啊?”
顧季沉怔了下,沒想明白許玉珠問他這個做什麼,但還是立即回道:“1.3米x2米,普通單人牀。”
許玉珠記了記。
顧季沉定定望着許玉珠,等着許玉珠的下文。
許玉珠擡頭看了顧季沉一眼一臉高冷道:“沒事了,麻煩你送我家然然去學校了。”
顧季沉有點一頭霧水,不過沒說什麼,很自覺的拿過寧然的書包給她提着,走在寧然身邊。
兩個人一起出去。
到車邊時,一向反應極快又聰明的顧季沉還是沒參透許玉珠的意思,忍不住問寧然,“外婆問我那個是要做什麼?”
“啊?”
寧然愣了下,“可能……一時興起吧。”
奇奇怪怪的。
顧季沉聞言,就沒有多想,送寧然去學校。
路上,他對寧然道:“我下午要回部隊,就不陪你吃晚飯了。”
“這麼快的嗎?”寧然有些失落。
其實她也知道,顧季沉身居高位,肩膀上的擔子很多,也很重,離不了部隊太久,但她還是很想跟顧季沉多待一段時間。
顧季沉嗯了聲,安慰她道:“沒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寧然應下,得知顧季沉很快又要走,心裏見到顧季沉的高興也沒多麼強烈了。
顧季沉見寧然失落,最終還是將嘴裏的話給嚥了下去。
他始終是位軍人。
這個身份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常常陪在寧然身邊。
他們未來還有很多次分離。
有時候顧季沉都很怕,怕他不在的時候,寧然萬一遇上了什麼喜歡的人,談起對象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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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甚至可能都不能衝動來到她身邊,將那人趕走。
他連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更沒有立場去要求寧然遠離那些暗戀她的人。
顧季沉同時又不敢對寧然明確的挑明,怕嚇到她。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寧然,她正看着窗外飛速流逝的街景,眉眼淺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季沉心想,幸好她才十四歲,還小,也沒開竅。
他耐心足,總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
……
到學校後,溫涵涵早已知道了胡萊的事。
忍不住問:“然然,白老闆揍胡萊了嗎?”
溫涵涵覺得很感慨。
以前她爸媽總跟她說,賭博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可她覺得胡萊不算一個壞人。但胡萊做的事情是真的很過分。即便白老闆不原諒胡萊,那胡萊也沒權利說什麼。
寧然看她一眼,搖頭:“不知道。”
溫涵涵又問:“那胡萊怎麼樣了?他受的傷嚴重嗎?”
“嗯……起碼要在牀上躺到我們高中開學吧。”
“啊?”溫涵涵吃驚的看着寧然。
不知想到什麼,她又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太可憐了。也算有教訓了吧?”
寧然沒說話,只是問:“你怎麼知道的?”
溫涵涵解釋道:“昨天趙天嶺給我打電話了,說他今天會回來幫忙。”
頓了頓,溫涵涵的語氣多了些沮喪和失望,“然後今天早上他又打電話找我,說急已經解決了,他不來了。”
說這話時,溫涵涵忍不住多看了寧然一眼。
寧然覺得我會好的意思是,希望她再晚一點解決,最起碼拖到趙天嶺來了之後。
她嘴角一抽,一時竟不知還說什麼才好。
沒過多久,溫涵涵就被寧然,哄着學習做習題去了。期中考試還是五校模擬聯考,溫涵涵在上次的月考進步的幅度不是很小,是正常的欺起伏,寧然希望她能在期中考試當中考的更好一些。
下午放學時,寧然果然就沒見到顧季沉。
她先是去了警局,問了下六爺他們是怎麼處理的。
開始時候,警局的人還不是很想告訴寧然,但對方沒寧然會套話,三兩下就交代個清清楚楚。
寧然這才知道,包括六爺在內,有三分之二的人被押送去了某個地方,剩下幾個身上傷勢比較嚴重的,被送往了醫院。
再深的,警局的人就不肯告訴寧然了。
於是寧然又去問梁正英。
彼時羅禾正在外面洗菜,晚上留寧然吃飯,寧然和梁正英則坐在客廳咯,就六爺這個事情說話。
出了賭店的事,那個店面自然是開不下去了,直接被警局的人查封,隨後警局還順便查了遍瓦市其他地方,倒是還查出一些拉皮條的人,包括倒賣武器的,幾乎查封了瓦市近一大半,令瓦市的人惶惶不安了很長一段時間,唯恐下一個就輪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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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寧然對六爺處理結果的疑惑,梁正英默了默,說:“寧然,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你適合接觸知道的。”
到底怎麼處理六爺,又是帶他們去什麼地方,這些事情箇中門道太髒了,牽扯範圍也廣,梁正英還不希望寧然沾染上它們。
大體猜出寧梁正英意思的寧然也沉默,半晌才道:“老師,他們現在已經到省城了?”
梁正英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許複雜。
寧然深深的望着梁正英,最後,嘆口氣,“好。那我就不問了。”
梁正英看着寧然的那張臉,欲言又止,有些失神。
可他最終也就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回去的寧然鬱悶疑惑了半個小時,才緩過來繼續做別的。
經此,瓦市裏再也沒怎麼有人提起過六爺的賭店,但其他一些地方,卻有新的賭店在慢慢醞釀出現。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黑暗的角落。
根源未除,便一直會有出現的可能。
沒多久,便會有新的賭徒蜂擁而至,那些前輩拿血淚總結來的經驗教訓,被他們遺忘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