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聽的語噎。
原來四皇子同她很多年前就有淵源？？
程南枝試着去回想對方說的陳年舊事。
兒時她被安陽王妃收養後，安陽王妃對她好到次次在人前露面幾乎都帶着她，包括進宮赴宴時也帶着她。
而那時宮中也常常提起她，她進宮的頻率就還算不少。
有時她閒不住，確實會在宮中的領路下四處去逛逛玩。
然後……
好像是有過幾次遇見不平忍不住出頭？
程南枝怎麼想都只有模糊的印象，只能確定是有四皇子說的那回事，但不確定她從前多管閒事時棒幫的是不是四皇子本人。
思及此，程南枝默了默說道：“舉手之勞而已，四皇子不必記掛於心，也不必想着報答，民女不需要。”
男人哽了下，語氣沉沉。
“所以程小姐還是要拒絕我？”
程南枝坐直了上半身，也直視着牀邊的男人，道：“民女的答案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並未想過要同四皇子合作。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將四皇子的事說出去，希望四皇子禮尚往來也對民女的事守口如瓶。”
“除此之外，別無他想。”她說的乾脆又不留餘地。
程南枝沒說謊。
如果說先前她確實想過與四皇子合作，扶持四皇子上位，可在知道四皇子那麼多事，又確定他不簡單，與傳聞的截然不同後，她那點心思就全歇了。
程南枝一點都不想同一個看不透也拿不準的人合作。
風險太大。
她賭不起後果。
男人雙眸似乎隱隱泛紅，緊緊的盯着程南枝，叫程南枝沒來由的心頭一跳，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
下一刻，男人突然猛地轉過身去。
程南枝微怔間聽到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話音平淡又剋制：“好，本殿下尊重程小姐的意思，不會再來叨擾程小姐了。”
程南枝有點狐疑。
當真嗎？
她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聽男人冷不防道：“但程小姐說的這麼決絕，又怎麼能確定，自己不會主動來找本殿下結盟？”
“……四皇子可放心。”
程南枝道：“民女從不走回頭路。”
“是嗎？”男人低低的說，“本殿下不信。”
男人驀地回頭深深的看了眼她。
“本殿下賭程小姐會回頭。”
“也等着那麼一日。”
落下那話，男人直接轉過身去，身影在昏暗裏掠過留下殘影。
程南枝眼皮子一跳，才眨眼的工夫，男人的身影就不見了，空蕩蕩的房間裏只剩下她，安靜裏唯餘她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半開着還輕微晃動着的窗戶。
程南枝倒吸了一口涼氣。
四皇子竟然會武，看樣子輕功也十分卓越，可卻沒人知道這件事！
瞞的這樣好……
程南枝更加深刻的意識到，得遠離四皇子。
“小姐！”門口傳來動靜，青黛和常念候在外面敲了敲門。
程南枝定定神，應聲叫她們進來。
兩人開門，第一時間去點了燭臺，扭頭一看窗子開着，青黛趕緊去關上，“這窗子怎麼沒管關呢，怪奴婢這記性！小姐，您身子還好嗎？沒被冷風吹的頭疼着涼吧？”
常念也到了牀邊，聞言用手背去貼了貼程南枝的額頭。
程南枝拉住她說：“我沒事。”
常念卻覺出程南枝的手發涼，她關心的說：“一會兒奴婢去給您弄些薑湯來去去寒，還是要注意些的。不然等真的着風寒就來不及了，也受罪。”
青黛聽到更懊惱了，說下次一定要記得檢查窗子。
程南枝有些出神，叫住青黛問：“青黛，我小時候入宮，有在宮中幫過什麼受欺負的人，是嗎？”
程南枝記得她進宮基本上次次都有青黛跟着。
青黛想了想，“好像是有幾次。小姐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忽然間想起來，隨口問問而已。”程南枝不打算讓她們知道四皇子來過的事，只問道：“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幫過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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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搖頭：“太久了，奴婢記不清了。”
“好吧。”程南枝也不過分糾結，聞言直接把這事在心裏壓下去，讓兩人去傳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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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膳後，程南枝出去隨處走了走消食，沒想到聽到好些個宮人在閒聊些和德妃有關的事。
正是在說今早上四皇子被罰，德妃也未能倖免的那些。
宮人們議論紛紛德妃母子是不是要徹底失勢了。
程南枝最終就沒在外面待太久，回去後忽然對青黛和常念道：“是時候想辦法去見見德妃了。”
兩人意外：“見德妃？”
程南枝嗯了聲，意味深長的道：“怎麼能只德妃倒黴，皇后隔岸觀火呢？當然是皇后也一起，這處戲才更好看。想必德妃會很願意幫忙搭戲臺子的。”
“可是小姐，要見到德妃並不容易，現下永翊宮中肯定守衛森嚴，輕易進不去。”常念道：“不然奴婢再幫您做張人皮面具？上次做完剩下的材料還有點，勉強夠用了。”
程南枝搖頭：“不用，這種事還用不上你的人皮面具，我先想想辦法。”
青黛靈光一閃：“小姐，明個兒我們先去永翊宮附近瞧瞧，弄清楚那裏的情況再想辦法吧。”
程南枝點點頭。
夜色漸深，程南枝只看了會兒書就歇下了。
但不知道是四皇子突然出現給她留下的印象太大，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程南枝夜裏驚醒了兩次，總有種是不是有人在看着她的錯覺，可她起身看了又確實沒發現什麼。
翌日，程南枝起的極早，她照常等宮妃們去請過安後再去給皇后請安，順口說了自己會去御花園散心的事過過明路。
她打算從御花園那邊過去永翊宮。
然而叫程南枝沒想到的是，她還沒來得及去，先知道了一件要事。
“小姐小姐！奴婢方才去打理花草時，聽到幾個皇后宮中的宮人聊起鄒家，她們居然說鄒大人在早朝被彈劾販賣私鹽和私鑄兵器，還證據確鑿！聖上當即派人去證據提到的京中幾個小鋪子查，又去搜鄒家，還真搜出賬目和種種實證了！”青黛過來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