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被斬首示衆的日子就在兩日後。
特別是聞百邯和三皇子，以及聞家一些重要的門生，被斬的很快，這還是聖上親自滴定的。
就好像，聖上已經不想再看到他們一眼，巴不得他們今日就死的好。
朝中官員們大多都是極會察言觀色的主，一聽聖上定的日子，就沒有一個敢求情的了。
當然百姓們不知道這些，只以爲是聞家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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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聖上到底爲什麼這麼趕呢？
程南枝看着字條若有所思，她不信齊帝真的那麼絕情，這其中還有什麼緣由嗎？
“哎小姐，爲什麼世子不自己過來送，只叫個下人過來一趟呢？而且都沒有進府，送到就跑了。”見蘭疑惑的說，拉回程南枝的注意力。
程南枝一愣。
叢姨和青黛立馬用手肘戳了戳見蘭。
見蘭當即反應過來，想到了前幾日齊玄英晚上來時的尷尬情況。她乾巴巴的找補：“也許是世子覺得親來對小姐您名聲無益吧，世子可真是爲人着想。”
常念在一旁搖了搖頭。
程南枝默了默，收起字條道：“是這樣，人前總要注意些。不然的話，這些時日來我和安陽王府刻意保持距離的苦心不就白費了。”
幾人覷了一眼，連連點頭。
程南枝不再多說下去，吩咐她們去忙，自己回了書房。
很快到了約定見聞百邯的時候，程南枝讓人提前準備好了遮身的斗篷與面具，爲防萬一，她又叫常念做了張別人的人皮面具戴上。
“小姐，齊世子的人來了，說是送您過去。”叢姨來稟報說。
程南枝想了想，也行，就穿戴好出去。
外面街道上停着的是輛普通的不起眼的馬車，車伕是個眼生的，但車邊立着的小廝卻是齊玄英身邊的。
他向程南枝恭敬行禮。
“小姐，真的不需要奴婢陪您去嗎？”常念幾人擔心的人。
程南枝搖頭，示意她們放心，就過去馬車邊。
小廝立馬俯下身子擡臂讓程南枝搭着。
程南枝邊上去邊問：“世子在裏面？”
“不是，世子說他今晚不便前來，但他找了位可靠的朋友能夠送程小姐安然過去。”小廝說。
程南枝信齊玄英，就掀開簾子進去。
然定眼一瞧，裏面的人卻叫程南枝意外的頓住。
那人也同一時間擡眼看來，朝程南枝拱手一禮，“見過程小姐。”
竟是許久未見的宋硯瀾！
程南枝沒想到宋硯瀾和齊玄英居然認識，臉色古怪了些，頓了片刻才頷首回禮，進去坐下。
馬車緩緩駛動，程南枝打量着對面一身布衣長袍，但勁骨玉資，一本正色肅然模樣的宋硯瀾，她斟酌着開口：“聽說宋大人在朝中並無多少交好官員，恐怕也沒人想到，宋大人竟然和安陽世子熟識。”
宋硯瀾客客氣氣的說：“在下與世子相識是意外。數月前湘春樓詩會，在下有幸，詩作被高懸湘春樓內，得了世子的青睞重金購下。”
“不過當時世子是匿名，在下只知詩作被買去，不知是何人，但那人買下後留下託老闆轉交給在下的註解十分扼要，與在下不謀而合，便也對其印象不錯。”
“直到一月前，在下替家師再去湘春樓買酒，無意間碰到了世子交談，一見如故，這才算認識了。”
宋硯瀾道：“世子才華橫溢，令在下佩服，後面便也時有見面。概因身份不便，就都是私下，並未宣揚。程小姐不知道是正常的。”
程南枝微頓，“宋大人過謙了。世子能讓你來送我去，看樣子還告訴了你我去做什麼，對你豈是一見如故這麼簡單。看來你們二人很聊的來。”
宋硯瀾看着她，忽然道：“是我託世子讓我來的。”
程南枝一愣。
“右相現被羈押在大理寺牢獄中，世子疏通關係時，正好我在大理寺交接案宗，察覺到了。我想，世子與麻煩別人，不如來麻煩我這朋友，總好過欠外人人情。”宋硯瀾說，“而今夜，世子確實不便前來，他又不放心，我便索性代世子走這一趟。”
程南枝定定的看着宋硯瀾。
宋硯瀾補充：“程小姐不必擔心在下會泄密，或是走露程小姐的風聲，在下不是那種人。既然答應了玄英會將程小姐好好的送去，便不會辜負玄英的信任。”
“我知道，我也沒有懷疑宋大人。”程南枝說，“宋大人的品性，我是相信的。”
“爲何相信？”宋硯瀾突然問。
程南枝道：“宋大人的事蹟，我也略聽過一二。”
“是嗎，”宋硯瀾極輕的開口，呢喃中語出驚人：“宋某還以爲，程小姐是從蘭酌的口中聽說的呢。”
程南枝嚯地擡頭看想宋硯瀾。
宋硯瀾不躲不避，甚至很冷靜，問道：“所以一直以來指使蘭酌埋伏在宋某身邊的人，是程小姐嗎？”
程南枝過了會兒才道：“我不知道宋大人在說什麼。”
“我去戶部查過蘭酌的戶籍。”宋硯瀾直截了當的說，“他的父親叫藺叔忠，住在隆信街，二十五年前入京，曾經是撫遠大將軍家的家奴。”
“………”
“然後宋某再打聽了下程家，就知道了程小姐入京的事，藺家父子應當正是隨程小姐入京保護你的吧。”
宋硯瀾平靜的續說：“那麼能指使的動蘭酌的，也只有程小姐了。”
“還有，蘭酌幾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機都很巧合，他幫我的事顯然也不是他自己就能做到的，背後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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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人是誰，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程南枝：“………”
她就知道，藺蘭酌那個傻貨怎麼可能瞞的了宋硯瀾。
原來早就暴露了。
“……是。”
事已至此，再否認沒有意義了。
程南枝就坦然道：“是我讓他去的。所以宋大人今夜來的目的不是爲了送我去見聞相，而是藉機來問我爲什麼這麼做嗎？”
“………”宋硯瀾沉默了下。
程南枝剛要開口，卻聽宋硯瀾道：“不是。宋某想見程小姐只是想問問，蘭酌呢？”
他看着程南枝，聲音有些低。
“程小姐看起來似乎不太意外我會知道你指使蘭酌的事。”
“所以，是因爲程小姐發現我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覺得蘭酌再待在我身邊沒有意義，才把蘭酌調走了嗎？”
程南枝愣住。
宋硯瀾問：“宋某想知道，程小姐將蘭酌調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