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驚訝的看着宋硯瀾，“我還以爲宋大人會問我爲何讓藺蘭酌去你身邊盯着，先前又爲什麼讓他救你。”
宋硯瀾神情淡淡，“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程小姐會讓人救我自然是有目地的。而這目的很明顯了，便是讓宋某在朝中爲程小姐行方便吧。”
他徑直望着程南枝。
“程小姐幫我，我幫程小姐來報答，很公平，沒什麼好再說的。而且若非程小姐，我恐怕在爲自己翻案前就已經死於刺殺，更別提能有如今的日子。”
程南枝唔了聲，道：“那宋大人就不好奇，我最初是因何注意到你的嗎？”
“這時再問這問題，還有必要嗎？”宋硯瀾說，“宋某想這應該是個不能輕易說的祕密，即使宋某問了，程小姐恐怕也不會直言。”
程南枝不禁道：“不錯。宋大人確實聰慧，讓人佩服。”
她總不可能告訴宋硯瀾，她是從夢中知道他的吧。
就算再扯個理由，也難保宋硯瀾不會發現異常。
還不如不說。
“那程小姐現在能告訴宋某，蘭酌在哪兒了嗎？”宋硯瀾問。
程南枝搖頭，坦然道：“我沒法告訴宋公子。我只能說，藺蘭酌要替我辦一件要事，短期裏回不了上京。”
宋硯瀾微微蹙眉。
“宋大人，先前讓藺蘭酌去你身邊盯着你，並非我有意之舉，我也沒有別的意思。”程南枝帶着歉意說，“其實我原本就想找個時機把藺蘭酌調走。現在既然宋大人直言了，那等他回來，我就讓他……”
“不用。”
宋硯瀾突然打斷了程南枝的話。
程南枝不解的看着宋硯瀾。
宋硯瀾默了默，說道：“程小姐不必擔心，宋某並未在意。”
程南枝道：“宋大人大度，可我不能再過分。宋大人已經幫我做了不少事，我知道這次聞家的事情中，宋大人也出力不少，你我之間的交情已經還盡了，我不能再讓藺蘭酌……”
宋硯瀾倏然擡眼，說道：“先前僱人刺殺我的戶部官員貪污案，其實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這些事是程小姐你的授意叫蘭酌去讓我查。”
程南枝戛然而止。
“包括後來朝堂上發生的那些事，宋某也其實都知道大概也都是程小姐做的。”宋硯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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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記得這些事情中其實都有宋硯瀾的身影，他頭很鐵，別的官員怕得罪人不敢做的，他都會毫不畏懼的頂上去做，也大膽直諫按律該當如何如何。
可程南枝以爲那時候宋硯瀾還不知道！
“你……你知道藺蘭酌從那時起就聽人受意，卻還是做了？？”程南枝錯愕，“爲什麼？”
知道藺蘭酌暴露了，但她沒想到藺蘭酌暴露的那麼早！
“因爲宋某當蘭酌是摯友，相信他不會害宋某，也不會讓宋某去做陷害無辜之人的事。”宋硯瀾緩緩說，“事實證明也如此，宋某沒有信錯人。”
“也因爲——”
他抿了抿脣，“宋某身邊親友不多，除了祖母老師與蘭酌，寥寥無幾。宋某不想他走，所以就……配合着他當不知道。”
程南枝啞然。
“程小姐，你不必有意將蘭酌調走，讓他回來後繼續留下就好。”宋硯瀾認真的說，“若是程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宋某做的，大可直言。能做到的，宋某都不會推辭。”
程南枝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對上宋硯瀾的目光，程南枝只得道：“我並不怎麼幹涉藺蘭酌自己的選擇，若是他回來後願意繼續留在宋大人身邊，我當然不會阻攔他強要他走。”
宋硯瀾微微坐直了上半身，他嘴角微微揚起，拱手向程南枝一禮，“如此，就多謝程小姐了。”
程南枝被他謝的有點尷尬了。
是她叫藺蘭酌去宋硯瀾身邊當眼線，此舉說來多少有些不當，結果被盯着的人居然還感謝她？？
她今晚一定出門的姿勢不大對。
程南枝忍不住道：“宋公子如此坦率，有件事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我有打算將藺蘭酌調走做別的事。至少兩三年內，他應該不在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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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瀾登時擡頭看向程南枝。
面無表情的，叫程南枝居然心頭一跳。
程南枝微微後退，“藺蘭酌武功高強，是難得的將才，若是叫他一直在我身邊做個隨從，也實在委屈了他。他應該有更好的作爲。”
宋硯瀾微怔，立即明白過來了程南枝的意思。
“程小姐是想讓蘭酌從軍，入朝爲官？”
“不錯。”
宋硯瀾頓了頓，當即點頭：“他確實該如此，多謝程小姐爲蘭酌考慮。”
程南枝：“………”
到底誰才是藺蘭酌的主子？
“只是藺蘭酌心思簡單，在朝爲官恐怕容易被人上套，所以我打算讓他去邊關歷練……”程南枝壓下心緒說。
還未說完，又聽宋硯瀾道：“無妨，到時我與他同朝爲官，會提點着他。他就這樣一直正直純粹下去，也很好，程小姐不必多慮。”
程南枝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就乾巴巴的道：“也，也行……”
“宋某冒昧請問，等蘭酌回京之時，程小姐可否差人告知一聲？”宋硯瀾彬彬有禮的問。
程南枝道：“啊……當然可以……”
“多謝程小姐。”宋硯瀾拱手一禮。
程南枝趕緊擺擺手，心情越發古怪。
這個發展怎麼好像和她想的不大一樣……
不過該說不說，藺蘭酌這小子運氣還挺好，居然能讓宋硯瀾這麼上心。
沒多久，馬車到了地方停下。
程南枝和宋硯瀾下車，外面是大理寺牢獄的後門。
“程小姐請隨我來。”宋硯瀾擡了下手帶路。
顯然宋硯瀾提前安排好了，程南枝跟着進去的一路都很順利，沒遇上什麼值守的吏卒。
聞百邯被羈押在地牢的最裏面。
程南枝意外的發現，聞百邯居然沒跟其他人關在一起。
像是注意到程南枝的疑惑，宋硯瀾解釋：“其他收押的犯人在死牢中，這裏比死牢看管嚴苛，犯人插翅難逃。只有聞相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