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一時無言。
迎上齊玄英的目光，程南枝沉默了下，說：“我明白姨母好意，但我……”
“你根本不明白！”
齊玄英聲音微微拔高打斷了她的話。
程南枝一怔。
齊玄英啞聲道：“你可以義無反顧嫁給一見鍾情的趙燁，也能點頭素未謀面的四皇子，卻不肯讓我幫你，爲什麼？是你我自小情分不夠，還是玄英太平平無奇，無法讓你駐足側目？”
程南枝錯愕擡眼。
宋硯瀾聞言立馬看向別處。
“………”程南枝喉嚨像被人扼住，好半晌才能說的出話，“都不是。我不答應，只是因爲我可以解決，不用再多牽扯個人而已。”
程南枝覺得再瞞下去不行了。
“我和四皇子早已認識，你也見過他，他就是先前跟在我身邊的姜宗。”
“我和他也是同盟假意受賜婚，日後還會接觸。不過這要等我們事情都做完後。目前局面雖然脫控，但也還能應對。”
程南枝猶豫了下，說：“至少我們已經做成了不少事。三皇子是我和他扳倒的，霍家那些事也是我和他翻出來的，他投靠皇后也是假的。”
齊玄英眸光微緊，滯在了原地。
“不過聖上出事不在我們的計劃裏。但我們也會想辦法解決，不讓皇后一黨成功。”程南枝道，“多謝姨母爲我考慮，也多謝你願意犧牲自己名聲幫我，但我真的還可以解決。等我解決不了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同你們客氣。”
齊玄英沉默了許久，平靜的說好，而後就要起身告辭。
“等等！”
程南枝開口。
齊玄英無言的停下，回頭晦暗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南枝覺得他眼眶微微泛紅，看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清，叫她一時間沒法直視。
她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強自鎮定的問：“我想知道，安陽王對於聖上的事，是怎麼打算的？”
齊玄英眉眼間溢上失望，似乎這不是他想聽的，但他還是開口回答了程南枝。
宋硯瀾本來還想着要不要出去待會兒，一聽這話也立馬停下聽。
就聽齊玄英道：“父王不打算管，他說這和他無關，他還在準備摺子上奏言對四皇子和幾位重臣輔佐放心，這京中沒他的事，他打算帶着母妃與我、平寧去封地。”
程南枝和宋硯瀾非常錯愕。
“這怎麼會不關王爺的事呢？？”
“皇后一黨可是謀逆！王爺作爲聖上的胞弟，又是天潢貴胄，怎麼能不站出來維護大統，眼看北齊江山落入外戚間臣手中？！”
兩人都不理解。
齊玄英卻很冷靜，甚至淡然。他道：“也許你們不會相信，父王和聖上的感情實際上並不怎麼親厚，父王也對聖上避之不及，一直告誡我與平寧莫要真的將聖上當成皇伯父。”
“而且不論這次皇后事成與否，都影響不到安陽王府。皇后事成，安陽王府並未摻和，也不曾與皇后一黨爲敵，他們又想真的名正言順不被詬病的話，根本不能動父王；即使皇后事敗，安陽王府也全不知情，聖上有何可追究的？”
程南枝道：“可就算安陽王與聖上兄弟感情再單薄，也也應該會分清楚事情的輕重吧？”
齊玄英搖頭，“你們不懂，父王對聖上不單是感情單薄，其實已經到了厭惡和排斥的地步。他也根本不屑於皇權終落誰手。只要最終位子上的人不行苛政不就行了？目前看來，皇后一黨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那些。”
宋硯瀾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而且皇后一黨可是已經無惡不作，這種人怎麼可能真的有利民生？！
齊玄英卻不準備再說下去了，直接告辭離開。
宋硯瀾還想追上去勸說，被程南枝叫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機會。安陽王決定不管此事也是他的權利，這並不是什麼很可惡的選擇，隨他去吧，只要不反過來幫皇后一黨就行。”
程南枝說着，心裏卻還奇怪。
她不明白爲什麼安陽王和聖上關係實際會是這樣。
明明夢中也不這樣啊……
宋硯瀾覺得也是，然而他無法輕鬆看待，“程小姐，我是來告知你噩耗的，老師從四皇子那兒打探的消息與世子的不同。現在我是真不確定該聽誰的，若是聽安陽王那邊的消息，反而我們會時間充裕。”
 |
程南枝心裏一個咯噔，“什麼意思？”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宋硯瀾讓她坐下，說；“老師按你所說見到了四皇子，四皇子也告訴了老師很多事。原來四皇子已經大概摸清聖上的情況了！”
“他說他的眼線查到，昨日聖上出事前去了鳳儀宮，因爲聽說霍家小姐鬧自殺，霍夫人也是。結果進了鳳儀宮後，她們是裝的，伺機對聖上下了一種毒。這毒不知道哪兒來的，可他眼線呈報說聖上危在旦夕，僅有四五日了！”
程南枝臉色一變，“四皇子確定沒打探錯？”
宋硯瀾道：“至少四皇子是這麼告訴老師的。四皇子還說，他的眼線是從霍家小姐那兒知道的。霍家小姐似乎並非是真心要動手，也是被矇騙的，發現聖上出事後她質問過皇后和霍家夫人，爭吵聲被幾個宮人聽見了。”
“然後皇后去人前做戲送聖上回寢宮主持大局時，霍小姐還被關了起來，像是怕她壞事。到現在霍家小姐還被禁足在鳳儀宮中，那兒的宮人說她被看管起來了，可能是怕她壞事。”
程南枝攥了攥手。
齊聿不會說沒有把握的，看來宮中的境地就是這樣了。
“哦對還有，四皇子說太醫院肯配合，其實是因爲去給齊帝診的脈就是診不出異常，可聖上又昏迷不醒，身體日漸衰弱。真是不知道皇后到底從哪兒找的毒！”宋硯瀾擰眉說。
程南枝一點都沒覺得情況好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明解藥只有皇后和左相有！
“程小姐，你現在覺得應該怎麼辦？”宋硯瀾沉聲道。
程南枝簡直是一頭亂麻，理不出思緒來。
宋硯瀾見狀道：“宋某以爲，現在不能寄希望於聖上清醒，而是寄希望於揭發皇后一黨。若是沒有聖上的親信能出面，那就只有……位高權重，且能讓人信服的皇親國戚。”
宋硯瀾頓了頓，“顯然四皇子是不大夠的，朝臣心目中他和皇后一黨。”
程南枝沉默了下，“你還是想說安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