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蘇眉主僕三人快要睡着了的時候,終於有人帶着丫頭緩緩走進了前廳。
蘇眉擡頭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屢次出言提醒她的將軍府二小姐蘇敏。
想到自己上次離開將軍府時蘇敏的叮囑,蘇眉頓時免不了有些尷尬,人家好心勸她不要回來,她卻這麼快就飛蛾撲火,真是愚蠢至極。
“二姐。”蘇眉主動站起身子,向蘇敏打起了招呼。
蘇敏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與她一起坐了下來,“怎麼回家之前都不派人過來知會一聲,也好叫我們有個準備?”
“眉兒臨時起意,所以來不及通知,還請姐姐見諒。”蘇眉笑着說道。
二人寒暄了幾句,蘇眉很快便切入了正題,“怎麼不見爹和大娘出來,他們在哪?”
“爹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至今未歸,而大娘則在佛堂閉關打坐,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來。”蘇敏回答道。
“二姐可知爹爹去了何處?”蘇眉急切地問道。
蘇敏的眼裏閃出一絲古怪,然後開口答道:“爹爹的行蹤,向來不是你我可以過問的。妹妹急着找他,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不瞞姐姐,眉兒此次回來,是奉了王爺的吩咐,要求爹爹一件事情,所以才會如此匆匆,讓姐姐見笑了。”蘇眉頷首答道。
既然她的目的性如此明顯,那不如順水推舟,當着蘇敏的面表現出來,或許還不會那麼容易惹人懷疑。至於爲何要借慕容瑾睿的名義,那是因爲在這將軍府裏,也只有“睿王爺”三個字,能入她們的眼了。
果然,蘇敏在聽到這個之後,心裏的疑惑立刻消除了,回答問題也變得認真了起來,“既然是受睿王所託,那麼確實不好耽擱,這樣吧,我派人去將李管事請來,讓他帶你去找爹爹。”
“如此,那就有勞姐姐了。”蘇眉微笑道。
在李管事的帶領下,蘇眉在護城營裏見到了蘇遠山,此刻他正在對護城營的將士們訓話,教他們如何維護京城裏的治安。蘇眉只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就對他產生了敬佩之情,不管他私底下是個怎樣冷漠的父親,但至少此刻他在點將臺上,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統帥。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叫她欽佩。
等到蘇遠山給將士們訓完話,天已經隱隱有些黑了,他看見蘇眉站在臺下,臉上的表情頗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蘇眉笑了笑,儘量讓自己表現得鎮定,“眉兒特地來看爹爹的。”
“哦?”蘇遠山皺起了眉頭,他與這個女兒一向沒有多深的感情,之前雖然他曾主動拉攏,但也只是爲了面子上好看而已,並沒有想過要真的待她如珠如寶。如今她突然主動****,想必一定是有求於自己,還真是有些麻煩。
想雖是這麼想,但蘇遠山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隨我去營帳裏坐坐吧!”
“是,爹爹。”
二人緩緩走進營帳,蘇遠山讓手下給蘇眉準備了茶點,然後才幽幽問道:“你突然來找爹爹,可是在睿王府受了什麼委屈?”
蘇眉搖了搖頭,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爹爹是否認爲,眉兒是來找爹爹爲自己出頭的?”
蘇遠山頓時挑了挑眉,“難道不是嗎?”
“自然不是。”蘇眉笑着否認道,“眉兒這次來找爹爹,是受王爺所託,來請爹爹幫一個忙。”
“哦?睿王爺?”蘇遠山愈發地詫異了起來,他有什麼事情要自己幫忙的?
“今晚京城裏可能會發生一件大事,王爺想求爹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蘇眉笑眯眯地說道。
“是什麼事?”蘇遠山警惕了起來。
他自然不會認爲,慕容瑾睿特地派他的女兒過來求他,是爲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既然不是小事,那他就必須打醒十二分精神,問個清楚明白,也免得莫名其妙地引火上身。
蘇眉看着蘇遠山緊張的模樣,知道他並不容易糊弄,因此臉上的表情愈發鎮定,決定將此事從頭到尾都推到慕容瑾睿的身上。唯有這樣,她才有可能拖住蘇遠山,讓聶天恕全身而退。
“爹爹可知現在京城監獄裏關着哪位重犯?”蘇眉直接了當地問道。
“京城乃是皇家重地,牢裏的重犯自然多不勝數,但要說最近犯事犯得比較嚴重的,當屬那個刺殺大皇子的刺客。”說到這兒,蘇遠山瞥見蘇眉臉上的意味深長,頓時陡然一驚,“那刺客與睿王有關?”
“王爺一時糊塗,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還請爹爹開恩,幫王爺這一把。”蘇眉低聲哀求道。
“可這刺客明明是睿王派人抓到的,怎麼會……?”蘇遠山有些難以置信。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王爺沒有被任何人懷疑啊!”蘇眉解釋道,“憑爹爹在京城裏的勢力,一定不難知道王爺在抓到刺客後,先是讓人送回了自己的府裏,然後才交給官府的。這其中的緣故,相信我不說,爹爹也能猜到吧?”
“他爲何要刺殺大皇子?”蘇遠山依然無法理解,就算大皇子死了,儲君之位怎麼也輪不到他十七皇子啊,他這不是吃力又不討好嗎?
“王爺的事情,眉兒一直不敢多問,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王爺心裏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蘇眉低頭道。
蘇遠山聽見她這麼說,心裏瞬間就瞭然了,慕容瑾睿絕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所謂的無心皇位,不爭不搶,都只是些障眼法而已,其實他心中什麼都想要。或許他早就已經與其他皇子聯合,要搶先除掉大皇子,然後再爭奪儲位。
這樣野心勃勃的女婿,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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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自己賣他一個人情,助他一次,說不定哪天他還真有能夠回報的時候。
這樣一想,蘇遠山的臉色立刻就緩和了許多,只是神情依然嚴肅,“睿王爺糊塗,你怎麼也能跟着他一起糊塗?就算是爲了爭奪儲位,也不能做出兄弟殘殺的事情來啊!萬一此事敗露,輕則爵位被削,重則抄家問斬,這可不是鬧着玩的!”